二楼休息室的落地窗前,大家正认真观察着两个笨拙的小人儿。几个人围炉煮茶,谈天说地,而窗外的人是佐餐的精致小茶点。
他们看着男孩牵着女孩从雪道边上滑下来,女孩没刹住车,男孩便跑快了几步到她面前,用身体挡住加速往下冲的雪板。
许是刹车刹的太紧急,女孩“扑通”一下,双膝跪倒在男孩面前。
......
新年快乐!
靳文礼一行人觉得好笑。
谁也没想到林家这位娇滴滴的小姑娘如此表里如一,毫无运动细胞,更谈不上什么平衡能力了。
这一路俩人走得磕磕绊绊,但还好是走过来了。
林伟民倒是心里泛起了嘀咕。
他奇怪林荞今天怎么滑得如此惨不忍睹,不像她之前的水平。明明去年冬天还能从初级道上,跌跌撞撞呈S型溜下来。虽然动作不怎么标准,至少也不会摔。
“哈哈,荞荞她平衡能力从小就一般,还得跟着她哥哥多练练。”他轻咳一声,端起茶杯,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一听这话,负责人眼观鼻鼻观心,悄悄退出去,到门外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就有两位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拖着雪板,气喘吁吁地走上楼来。
负责人敲开门,跟林父和靳父汇报,“现在两个小朋友自己玩完了,也可以跟着专业的教练学一学动作。”他笑得脸上横起肥肉,语气奉承地自然,“赶巧了,今天运气好,正好有两个专业教练还闲着呢。”
恰好,这两个教练一个刚拿了省赛一等奖,一个是国家队队员陪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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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杨真的感到很奇怪,怎么能有人笨成这个样子。
林荞仿佛有一种随心所欲的笨。
她能巧妙地躲开每一次危险的地方,却在最不该出错的时候,出了错。
他猜林荞肯定能做对高考数学的倒数第二道大题,也一定会在前几道选择或填空丢分。
当远方的雾一点点朝他们压过来,逐渐将两个人身影笼罩。林荞一次次在雪地上摔倒,靳杨却不厌其烦,每一次都稳稳地将她扶起。
就在这时,两道声音从身后传来,二人说是特意来教他们的专业教练。靳杨仰头长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两位教练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谢了啊。”
“你俩教她吧。”他后退一步,唇角微扬,“我自己能行。”
屋外的雪飘起来,屋内暖意正浓。几位长辈正聊的兴起,话题从儿女的外貌、性格一路聊到学业工作,不知是谁笑着提起:“说起来,你们当年给孩子起名字,是不是也特别讲究”。
这话一下说到了林伟民心坎上。他放下茶杯,眼角漾起笑纹,朝窗外的两个身影望了一眼,声音温厚而清晰。
“草为根,乔为枝。”
他缓缓解释道:“草木之始,扎根大地。我们希望她能脚踏实地,不论走多远,都能一直保持对生命的敬畏与热爱。
“而乔木高耸,向上生长,凌云而立。我和她妈妈想祝她才华出众,志存高远,能成人群中的翘楚。”
“但最重要的,还是希望她能在天地之间自由生长,顶天立地。”
雪场的风掠过,吹起林荞头盔下几缕不听话的头发。她摘了手套,手指胡乱往耳后拢了拢。
林荞索性脱了雪板,整个人瘫进角落里一处蓬松的小雪堆里。她望着雾蒙蒙的天,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靳杨就站在她身边,没有催她,只是安静地等着。
林荞先转过头来,打破了沉默:“我爸对我名字的解释太过于恢弘,好像笃定我要经历什么波澜壮阔的一生。但我妈不一样,她有另一种解释。”
“月明荞麦花如雪。”她抓起一把雪,“嘿嘿”笑了一声,“忽然想到的。”
她看着雪粒从指缝间漏下去,开口道:“我妈说呢,荞麦这种植物,耐寒耐瘠,在贫瘠土地上也能开花结果。她觉得女孩就该这样,柔中带刚。以后哪怕遇到逆境,也要有继续向上生长的勇气。”
“当然,”她眨眨眼,笑容重新变得明亮,“我希望我的人生永远都没有逆境!”
靳杨低头看着她。荞这个字确实生僻,他早就好奇过。今天听到这个解释,倒觉得契合。哪怕只是一个字,也承载了家人如此厚重的期待。
“你知道荞麦开花什么样吗?”她忽然又问,不等他回答就接着说,“我在网上搜过,花朵小小的,白白的。我妈希望我始终保持纯净无瑕的心灵,不染世俗浮华。”她顿了顿,自己先笑了,“哎,不愧是大学教授啊,用词总是文绉绉的。”
“而且荞麦花开在秋天,是沉淀,也是成熟。看来我一定是个厚积薄发的人。”她越说越得意,冲靳杨俏皮地挑了挑眉,“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厉害。”
没等他回应,林荞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明明裹的跟个粽子似的,身上的香水味还是轻轻扫过了他的鼻尖,“看在你今天教我滑雪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个秘密。”
他闻到了玫瑰花的香气。
“什么?”
“我是木命,我八字里全是木。”
靳杨听得似懂非懂。他对命理八字从无研究,更谈不上相信,却对未知的事物保持着敬畏之心。而她一脸郑重地叮嘱:“这种事儿,一般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哦!”
他点了点头,因为隐约记得靳文礼给他取名字时,也参考了这些玄之又玄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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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文礼喝了一口茶,笑着接过林伟民刚才的话头:“说起来,靳杨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他命里缺木,所以我们取名的时候,特意想选个偏旁有木的字。”
“他那会儿出生,我还在西北履职。那地方风沙大,我们单位门口有一排杨树,据说是建厂时就种下的。环境恶劣,它们却年年抽枝冒芽,顽强得很。我就想,儿子不如就取这个单字。简单点,好养活。也希望他像这杨树,根扎得深,多大的风沙都扛得住。”
他和林伟民是老乡,来自宜市那个对八字五行、风水命理格外虔诚的地方。在那里,人的一生仿佛不是活出来的,而是被八字、五行、风水一道道框定了方向。人要循着命书上早已写定的轨迹走下去。
名字,便是那卷书开篇最慎重的一笔,是命运落在人间的第一个注脚。
林荞对此深信不疑。
她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耳濡目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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