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林易禁不住抬起头来。三轮车旁边果然站着那个朱笙。她戴着紫粉色的遮阳帽，浑身上下干净得要命。话是对林山说的，可此时此刻却对着林易甜甜地笑。
林山正在卸管子，他们又来到了水库旁边的地。恰好朱笙家在这里也有地，不巧的是他们刚浇完。
朱笙看着林易，眼神里满是戏谑。
“像个下雨天刚从泥里爬出来的节流鬼似的。”
林易听懂了朱笙没说出口的话，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我没记错的话，林龙家的地也在这里。他爸妈正在地里干活，要不要去认识他们一下？”
朱笙的脸色变了。他们谈恋爱的事情林龙的爸妈不知道，毕竟不是每一个家长都像周蓉这么开明。要是林易说了他们俩的关系，他们就要分手了。
林易不是多嘴多舌的人，这是威胁，不是陈述。朱笙竟然有些庆幸林易是这个狗脾气，她快步离开了。
水库旁边的地土壤自是比山上的地要湿一点儿，沟渠里不仅满是杂草，小水坑里还有几只活蹦乱跳的小青蛙和一堆浑浊的小蝌蚪。
林易看水位的时候就和林玉捉小青蛙玩，拎着小后腿在空中晃来晃去。但杂草里不仅有小青蛙，还有那种浑身皱皱巴巴的癞蛤蟆。林易和林玉被这种家伙吓了好几次，就怕它突然跳起来。
不过好在今天没遇到这种恶心的东西。
等到把全部的地浇完，天也已经黑了。林山拉着林易和林玉回家，三轮车都停好了，林山却发现杨青不在家里。
似乎这也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吧。只要你回来得晚，不管是去干什么活了，总归还是有功的。
林山把家里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做好的饭，骂道：“饿死了，等着回家吃饭呢，她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他打开冰箱，把剩饭剩菜全都端了出来。想来是饿疯了，也不拿去锅里热一下，就直接吃了起来。
林山本来是最嫌弃冰箱里的味道的。因为杨青总是把一些剩菜剩饭放进里面，一些腌制的咸菜疙瘩、香椿芽什么的也有。这些东西堆在一起都串了味儿，每次杨青从里面拿东西出来，林山都要数落几句。
曾经为了他们不再争吵，林易和林玉把冰箱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清理完后，在那个沾满灰尘的角落，这个干净整洁的冰箱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杨青回来后把她们骂了一顿，说是乱摆碗盘，她回来都找不着菜在哪儿了。
其实不仅是菜，还有衣服啥的。林易和林玉都试着整理沙发和衣柜里的衣服，但每次都遭到杨青的数落，说是胡摆摆。数落的次数多了，林易林玉也就不再插手了。
沙发上的衣服越堆越多，冰箱里的东西味道也越来越重。前几天还因为这件事破口大骂的林山，现在就像是丧失了味觉似的狼吞虎咽。
林玉回了里间写作业，林易就在院子里逗猫。林山吃饱了也没管俩孩子，因为他觉得这都是杨青该管的事情。他冲了个澡就回东屋睡觉去了，想来心情十分不好，话都没说几句。
林易从屋里拿了点儿馒头喂猫，小灰似乎是吃饱了，没吃几口就不吃了。注意到它唇角的血迹，林易估摸着它是抓了老鼠吃了。这下就能把捕鼠的笼子给撤了，反正也抓不到什么东西。别说老鼠了，连只鸟也抓不到。
说是捕鼠笼，其实就是个长方体的铁笼子。太显眼了，就算老鼠是个傻的也不会上套。林山净交这些智商税，反倒怪杨青总买一些耗子药。老鼠死在哪儿都不知道，只顾着闻老鼠的臭味了。
林易从放粮食的缸旁边把捕鼠笼找出来，意外地发现里面居然有只和小灰体型差不多大的老鼠。分明被关在笼子里，一双眼睛却瞪得又凶又狠。直到小灰跑进来，那只大老鼠才怂了一点儿。
“呵，还挺横。”
林易使劲地把捕鼠笼摔在地上，捡起来后再看老鼠的眼神。它瞪得越凶，林易下一次就摔它越狠。直到大老鼠奄奄一息，再也睁不开眼睛。
林玉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看到地上那只大老鼠，直接倒吸一口冷气，“姐姐你不怕老鼠半夜来咬你吗？”
“我有猫。”林易把小灰抱在怀里，“还怕一只老鼠？”
正说话的时候，杨青提着一桶草回来了。她把草全倒进了鸡圈里，“你们吃饭了吗，你爸呢？”
知道林山在东屋里睡了之后，杨青就去做饭了。林玉去叫林山起来吃饭，她也知道叫不起来，但是不叫的话，林山就会生气。即使嘴上不说，也会在别的地方发脾气。
吃完饭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外面开始下雨。杨青把林山叫起来把摩托车推屋里，林山不起来，还骂骂咧咧的。
林玉来推摩托车，可是这东西太沉了，光推就很费劲，更何况还是上台阶推进屋里。即使有林易的帮忙，两个人还是被摩托车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下面。
听见摩托车的动静，杨青急忙跑出来。林山也不困了，腾地从床上下来。两个人把摩托车扶起来，林易和林玉被压得不轻，脑袋还撞在了台阶上。杨青只顾着看林玉，林山只顾着心疼摔碎了一只后视镜的摩托车。
林易的掌心被玻璃片划破，还在流血。她按着伤口，拿卫生纸擦。直到血再也流不出来，才用水洗了一下。
关心完林玉，杨青终于想起林易来了。从墙角扣下蜘蛛网团成一团，按在林易的伤口上。本来没血了，又被杨青挤出血来了。
林易看着杨青，后者低着头，粗糙温暖的大手包住她的小手。林易垂眸，内心的情绪有些复杂。
把院子里的东西全都弄进屋子里后，林山来堂屋吃饭。杨青幸灾乐祸，“浇了地有什么用，下了雨，白浇了，瞎花钱。”
“就湿点儿地皮。”林山头也不抬，“这么点儿雨有什么用？”
事实还正如林山所料，第二天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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