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
“那你再熟悉熟悉，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江寒心思不在他身上，只顾复盘当下情况，随口一说。
他们之中只有一个警察。
结合公告，这里的逻辑就是“一个警察视为假警”。
哪怕他是真的。
江寒揉了揉凝成硬结的眉心，颇感棘手：“得，照这个逻辑，以后警察是不是都不能深夜值完班后单独下楼买早餐了，是不是下班家也别回了？”
如果老郑的伤势再轻点，如果他的倒计时没有归零，兴许情况会好些。
“你们是想确定什么吗？”江寒心道，隐约有了猜想。
林科对下方里三层外三层的鬼小孩看得岀神，在记忆的冲击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江寒拢起披散的湿漉长发，扯下挂在风衣上的卡其环扣腰带，充当发绳匆匆打了两个蝴蝶死结，绑了个紧致利落的低马尾。揣摩片刻，轻声道：“林科，你说我们应该如何证明一个落单的警察是真警察。”
“嗯？你说什么寒队？”林科猛开漫游模式，听到江寒抛出问题，失焦的瞳孔这才有所凝聚。
“别管我说什么了，快，证明一下你是真警！”江寒茅塞顿开，双眼发光去摇林科的肩膀，把人摇的身形不稳，“它们就是人，是这个洞的洞主，不管听起来多模匪夷所思，但你要相信我，它们至少保留了人的意识，只要让他们相信你是真的，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你看外面那一纸公告，说警察不会单独出现，放的位置那么明显，那小鬼又写了‘一个’，他们是在怀疑你是假的！”
但谢天谢地，林科是真的！
林科的思绪被这波刨析拉回，眼睛慢慢亮了：“对啊，不过……怎么证明？”
好问题。
在精神病院，如何证实自己不是神经病。
江寒被问住了。
林科没有恢复记忆，以为自己只有十七八岁，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警察，又如何说服别人。
林科被江寒兴奋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可寒队，我可能还没毕业，连见习都算不上。”
果然……江寒一手拍脑门上：“其实你已经工作了，而且工作有段时间了。”
“啊？”林科一脸茫然。
“不然你猜猜自己为什么会濒死来到这里呢？”这句话在江寒脑中饶了一圈，刚到嘴边又被咽肚里。
“你和郑叔一道来的，是也不是？”
提到老郑，林科又一阵晃神，光从表面上就可以知道他内心已经饱受摧残，到崩溃的临界值了。
但他还是如实道：“我上来只认识……老郑，应该是吧。”
“你看，他在边境工作，你们一起来的，所以你也在那工作，对吧？”
外加他上的警校，毕业后实习工作很正常吧，江寒越发肯定自己的说辞。
而且老郑还说了一句他们听不懂的遗憾——
——“只是从认识你到现在……都还没跟你好好说过一句正经话……”
这个“你”不就是林科吗，老郑左眼的现实中也有林科。
他对林科的态度是缓和照顾更是严历，就像是长辈对小辈一样。
江寒斩钉截铁：“你就是真的！”
就算江寒眼再三坚定，林科也只是把所有顾虑和疑惑化作了一句踌躇的“我……应该吧”。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又如何说服别人他是真的？
林科无法做到自我欺骗，沉默了。
就在这时，仿若唐僧帽的旋转飞椅速度急剧下降，甩出去的椅子渐渐合拢，发出咯吱吱呀的暂停信号。
顷刻间，蠢蠢欲动的黑色浪潮拍向飞椅，气势汹涌。
江寒攥紧拳头，低配金箍棒闻风起舞，扫飞攀上唐僧帽的各路妖魔鬼怪。
四面八方爬上来的鬼孩子数量庞大源源不断，金箍棒隐隐有些招架不住，顾左顾不了右：“普通人不可能买到真警服！你把真假警服的区别给他们说说不就行了？”
林科犹豫了一下，问她：“你知道区别吗？”
江寒不明所以，急道：“不清楚，谁没事注意这个？”
“他们也不知道。”林科一脸无奈地看向她。
如果在受害者被骗前就知道二者的区别的话他们就不可能被骗了。
解释也是白解释。
他这么一说，江寒也反应过来了。
该死的假警！
江寒快速思考应对之策，接过从阴沉的天空中纷纷扬扬不断撒下的跟冥币一样的传单，一目十行快速扫视……
李伟，8岁，男，于2001年12月3日走失于海豚游乐场，其走失时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棕色裤子……
唐鑫辰，11岁，女，于2002年3月走失于……
陈列，5岁，男，于……
……05年……
……05年……
默哀的冥币停止洒落，天空开始飘洒另一种东西，无一例外是寻人启事。
这些寻人启事的边角已然泛黄褶皱，还有被水浸湿、又干竭的气息，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悲痛的眼泪……
江寒抓住几张，看完一个就扔一边了，却见林科心情沉重，一张一张轻缓捋平，叠好，然后用膝盖夹在胸口继续整理下一张。
所有事件都停止在了05年，那一年发什么了什么？
江寒一怔，突然全都明白了。
公告，失踪，假警，寻人启事，没有五官、数量近百的小鬼……
拐。
攻击它们的小鬼，是受害的孩子们。
怨念，痛恨，不要命的攻击，全都是因为受过伤。
面对这些死于非命的孩子，江寒咬牙切齿，手中的寻人启事被痛恨揉碎，尖锐冰锥全部改为钝面攻击，远程操控冰棍，把鬼孩子一个个轻柔的挑了下去。
难道只能受制于良心而吃哑巴亏吗？
不，江寒否决了这个想法：“世界上没有必死的局，如果有的话，我要也在这局中得到我想要的！”
如果这个局，可以让林科恢复记忆……
林科没顾得上江寒在自言自语什么，只听到了“死局”，手里正整理的那张图文已经被岁月洗刷至褪色了，只能看清上面的“愿，2003，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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