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炀偶尔会想，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会不会把事情变得糟糕。
他无法确定。
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检查单，傅之炀的思绪短暂回笼，低头，对照着安全范围内的数值粗略看了一下，也没有问题。
回到温辛身边时，他正低着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傅之炀不由上手，在他脸上摸了一下。
托着温辛的下巴，让他将脸抬起来。
他们来得有点晚，各项检查都做得匆匆忙忙，温辛一晚没睡，抽了好几管的血，脸白得厉害。
眼皮也只掀了一些：“好了吗？”
“还有一个报告。”
其实不用这么急，检查结果出来会自动上传进他们的后台信息，傅之炀非要立刻看到结果，好像温辛得了癌症，早一天就可以控制在早期的范围之内。
温辛头落下去：“傅之炀，我头晕。”
傅之炀拧开保温杯，里面泡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味道有点呛鼻，哄温辛喝下去。
纵使温辛对食物的包容度很高，尝到杯子里的味道，也不禁眉头紧蹙。等那股冲人的劲儿降下去，才说：“恶心。”
临近下班的时间，这层的候诊区人员寥寥。傅之炀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手从他的侧脸挪向后颈，捏着揉了揉。
温辛说：“我们走吧。”他扫了眼傅之炀手里的检查报告：“应该没问题。”
他心里有数，如果不是傅之炀坚持，他今天原本不打算来了。
“就好了。”傅之炀看了眼表，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向温辛妥协。
温辛闭上眼睛，就连嘴唇也透着一股病态的白：“你在床上也这么说。”只是没有一次是真的。
温辛的发色并不是纯粹的黑，应该是小时候营养不良导致的。
还是太瘦了。
傅之炀的手从他的衣领探进去，摸到的全是骨头：“你以前做过体检吗？”
“做过。”温辛说：“你爸的助理带我去的。”
傅之炀不作声了。温辛眼睛睁开：“可能是想看我干不干净，有没有——”
说到一半，突然被一只手捂住嘴巴。只一刹，傅之炀立刻松手：“别说这个。”
被温辛勾住一根手指：“傅之炀。”很轻地晃了晃：“走吧，我们走吧。”
傅之炀眼眸微动，心脏仿佛什么轻轻攥住，注入了温暖的泉水，涌入血管，又一点点地，流向了身体每一处的器官。
也是这时，才突然意识到，他之前将他和温辛之间不正常的关系误当作恋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和自以为是。
那怎么可能是在谈恋爱呢。
“傅之炀？”温辛抬头，浅色的瞳仁清楚地映出傅之炀的轮廓，无甚力道地勾住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嘴里说着重复的话：“走吧，我想回去了，我们走吧。”
“好。”傅之炀无法不答应。
如果按照傅之炀的打算，他们应该在这里待一晚，明早再出发。温辛不想，记挂好久没见的猫。
给傅之炀定了个九点的闹钟，让他睡一会儿，自己则抱着电脑，争分夺秒地熟悉那位画家的资料。
傅之炀停在他面前：“你又不晕了？”
“嗯。”温辛头也不抬：“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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