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宁开始了晨跑之路。
他穿着深灰色的运动服,身影在雾气中显得单薄而坚定。
初来东山的日子,如同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中心。
铺天盖地的文件、接踵而至的汇报、处理各种问题,深入村镇的调研、亟待梳理的人事脉络……千头万绪,像无数条看不见的丝线,将他紧紧缠绕在办公室那方寸之地,连呼吸都带着案牍劳形的沉重。
晨跑这项坚持了多年的习惯,被无情地挤压出去,连同清晨那一点属于自我的清静时光。
如今,最汹涌的激流似乎暂时平缓了一些。
工作依然繁杂,但至少不再是令人窒息的千钧重压。
于是,这雾蒙蒙的清晨,成了他重拾习惯的信号。
脚下的跑鞋踏在潮湿的路面上,发出轻微而富有弹性的“嗒、嗒”声,在空旷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他调整着呼吸的节奏,尽量让脚步轻盈。
雾气濡湿了他的发梢和前额,微凉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一种久违的、带着轻微刺痛的清醒感。
他跑过县委大院侧门那条熟悉的窄巷,巷口那家常年挂着“早点”招牌的小店还紧闭着门板,只有店门口那只老旧的铁皮煤炉沉默地蹲在雾里。
再往前,是县农业局略显陈旧的大楼,灰扑扑的墙体在雾气中更显斑驳。
街道并非全然死寂。
偶有早起的清洁工,穿着橙黄色的背心,挥动着长长的竹扫帚,发出沙沙的声响,搅动着浓雾。
更远处,朦胧的光晕里,隐约可见穿着藏青色制服的身影在街角晃动。
那是巡警,已经开始了一天的执勤。
这清晨的薄雾里,他们的身影如同沉默的礁石,透着一股紧绷的警觉。
江昭宁沿着规划好的路线跑着,身体逐渐适应了节奏,肌肉的紧绷感开始被一种温和的暖意取代。
他刻意选择这条经过老城区边缘的路线,就是想用脚步去重新丈量这座县城沉睡的脉搏。
然而,这份清晨的专注,很快被一阵异样的引擎低吼打断。
声音从身后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微微侧头用余光瞥去。
浓雾被粗暴地撕开,一辆警用摩托如同从灰白幕布后突然冲出的剪影,车头的大灯在雾气中劈开两道昏黄的光柱,直直地向他射来。
摩托的速度很快,引擎声越来越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拦截意味。
江昭宁心头本能地掠过一丝警惕。
他停下脚步,身体微微绷紧,站在原地。
看着那辆摩托以一个利落的甩尾动作,猛地横亘在自己前方不到两米的地方。
车轮摩擦湿滑的地面,发出短促刺耳的声响,尾气混入浓雾,带来一股刺鼻的机油味。
摩托骑手稳稳跨坐在车上,戴着头盔,深色的护目镜完全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紧绷的下颌线条。
藏青色的**在昏黄的车灯光晕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那护目镜后的视线,隔着雾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质疑,牢牢锁定在江昭宁身上。
“站住!”一个清亮但透着严厉的声音从头盔下传出,打破了清晨的寂静,“你是什么人?”
声音在雾气中显得有些失真,但那份公事公办的冷硬却穿透了阻碍。“大清早的,从县委大院跑出来?干什么的?”
巡警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江昭宁的衣着——普通的深灰色运动服,沾着点点晨雾凝结的水珠,没有口袋,不像能藏匿东西的样子。
但这并不能打消他的疑虑。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语气更加生硬:“说,是不是假装跑步脱逃?”
“你这个小偷!”
这个猜测带着一种职业性的思维定式。
在浓雾弥漫的清晨,一个从机关大院独自跑出的身影,怎么看都透着几分可疑。
江昭宁一愣,随即被这突如其来的盘问和“小偷”、“脱逃”的指控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脸上肌肉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介于无奈和好笑之间的表情,声音尽量平和:“同志,你没看到吗?我在晨跑,锻炼身体。”
他甚至还象征性地原地小跑了两步,试图证明自己行为的纯粹性。
“晨跑?”巡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不信任,仿佛听到了一个拙劣的借口。
他抬手指了指周围弥漫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晨跑非要在这种雾蒙蒙的时候?路都看不清!”
“你蒙谁呢?”
他的质疑尖锐而直接,透着一线干警特有的直率和某种缺乏变通的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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