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衍心里稍觉宽慰,还能喘气就好。虽然陵稹的记忆显示这只猫多半是陵稹的灵宠,但他也不至于恨屋及乌。既然逝者已逝,它从此便是没有主人的自由猫,是陪伴他多年的猫。
他可不会像那谁一样把它当工具用,他眼里,它是家人,是朋友。
“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出去。”虽过去两百年里他一直守在云墟阁,已许久没在修士界行走,但他早年也结交了几位医术高超的道友,虽君子之交淡如水,联络寥寥,但若有事相求,想必也都愿意出手相助。
“出不去啦。”镜子懒洋洋挂在他腰侧,一副能靠别人就绝不自己飞的懒散样:“幽冥通道早关了,我又被幽冥大伤元气,暂时失去了传送能力,你还能怎么出去?”
段衍只将怀里愈发冰冷的猫抱紧了些,沉默赶路。
镜子说得的确没错。
他只是个人,纵然修为莫名飙升两个大境界,也始终是人,于天而言,与蜉蝣蝼蚁无异,而幽冥通道为天地法则所化,既然它关上了,那便是天不准两界生灵往来,区区人族,如何能逆天而为?
猫忽然抬了抬爪子,似乎想要抓什么,却又力不从心,举起半截又落了下来去。
段衍顺它的目光看去,是他的衣兜。
他伸手探进衣兜,指尖摸到扎手的硬物,取出一看,原是他那枚戒指的碎片。
他这才记起,当时漫天黑雾袭来,他忙着带黑猫逃离险境,一时忘了丢。
“你是要这个?”他托着戒指碎片,将手掌举到他它跟前。
镜子突然大声“啊”了一下。
“你怪叫什么?”眼看黑猫被它吓了一激灵,段衍皱眉瞪它。
“你看不出来吗?”镜子解释给他听:“这戒指表面刻画的花纹是一个小型空间转移阵法,传送距离有限,比我平时差得远,但离开幽冥应是绰绰有余了。”
“碎成这样了你也能看出来?”
“我们法宝之间的交流,你们人类不会懂的。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我们眼里只会看见彼此最完美时的样子,”镜子故作深沉:“而你们人类就不一样了,变老了,变丑了,感情就变质了;变了个皮相,就彻底认不出来了。俗。”
段衍:“……”
“哎呀,”镜子又开始感慨:“话又说回来,这一手还真是精巧呀。这枚储物戒的材料上乘,但炼制者技艺不佳,实属暴殄天物;这般废物利用,倒是替材料们圆满此生了。”
段衍暗中睨了它一眼。若不是清楚这镜子并不知道这储物戒是他初学时炼的,他都要怀疑它是不是在拐弯抹角骂他。
那既然他是在“暴殄天物”,这“妙手回春”的又是谁呢?他脑中闪过陵稹将戒指挂在猫脖子上的画面,他嘱咐它,若段衍进了幽冥,就将戒指转交给他。
答案再明显不过了,陵稹猜到他有朝一日会被困在幽冥,早为他备好退路。
但他本能地不愿去这么想。
他更情愿相信是猫天资聪颖,拿到戒指后苦心钻研,自学成才,为有朝一日能救他于水火。
不,这样也不好,那不显得他在阵法炼器上的天赋还不如一只没上过学的猫吗?这对他这个前天之骄子而言实乃奇耻大辱。
“对了,这戒指……”段衍低头想问猫,但它不知何时已彻底昏死过去,无法对外界做出任何回应。
他顿时心焦起来。
坏了,是他太磨蹭了。
他打断镜子的喋喋不休:“直说吧,这戒指碎成这样,还能不能带我们出去?”
“唔,可以是可以。它与我融合,这样便可经由我将你转送出去。”
“如何融合?”
“你得先答应我,你还欠我万桶血,加上这回,出去得翻倍还我。”
得了段衍许诺后,镜子便张开他那血盆大嘴,长舌一探,将段衍手掌中的戒指碎片卷了进去,嚼得咯吱作响。
“走了,传送距离有限,我也不知道会落在那个犄角旮旯,你随时做好准备。”镜子话音刚落,段衍边和怀中的猫一起消失在原地。
再落地时,眼前是被冰雪覆盖的荒野,不远处是被一池被冻结的血。此处还是迷渊谷地界,与他来时那副春意盎然的模样却大为不同。
段衍几乎对冰雪有了阴影,一看到这白茫茫一片,就想到陵稹灵力所化的那片冰原,就开始头痛心痛脾脏胃到处痛。
镜子明显比他还痛,它趴在被冻得严严实实的血池上,颇有孝子卧冰求鲤的势头,嚎哭不断:“为何老天如此不公,明明珍馐在前,却与我隔了这可悲的厚壁障……我已尽力忘了,却又偏偏再让我来,叫我看得却喝不得,何其残忍!”
“走了。”段衍不愿在此处久留,便不顾镜子哀嚎将它塞进储物袋,御剑往南而去。
南境湘竹苑是他一位医修朋友的洞府,医修名唤钟灵羽,出身修真世家,家族以傀儡术独步天下。他作为家族嫡子,却对得道飞升毫无兴趣,也不爱捣鼓那些木头金石物件儿,一心只爱灵兽,为此不惜离家出走,甚至花光自己的积蓄盘下一座岛,专门养灵兽,不问外界事。
钟灵羽专精灵兽相关的疑难杂症,常有修士上门为灵宠求医。他这性子也有意思,若见修士与灵兽主宠情深,便不收分文;反之若见修士苛待灵宠,便开出天价,甚至有时会直接明抢,将他人灵宠据为己有。
虽很多人因此看他不惯,但他家族势力大,医术又实在精湛,故而真敢找麻烦的还真没有。
半个时辰后,段衍终于抵达湘竹苑。
两百年未见,钟灵羽的修为还是老样子,在金丹初期不上不下,长相穿着也未变多少,顶着张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胡乱披着件五颜六色,不伦不类的道袍,唯一区别就是养在岛上的鸟兽翻了几倍。
他大老远就看见了段衍,确切地说是段衍怀里的猫:“哎呀呀,段兄何时也养起灵宠了?”
段衍无心叙旧,开门见山道:“我这猫半个多时辰前……不,应有一个多时辰了,不知为何突然气息奄奄,药石无灵,还请钟兄出手相救。”
“唔……”钟灵羽摸了摸下巴,细细端详着猫,又抬头看看他,面色由轻松逐渐变得凝重:“段兄,我无意冒犯,但是,呃……”
见他这般吞吞吐吐,段衍心沉到谷底:“情况如何,钟兄不妨直说。”
“敢问你养了这猫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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