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对面的老槐树下,阴影像墨汁似的裹着躲在墙角的胡大海。
他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远处拖拉机上的陈大山的背影,眼里的怨毒犹如实质。
此时的他,早已没了先前那种派头。
身上没了标志性的白衬衣和红领带,只有一件袖口都磨破了边的蓝色劳动布褂子。
头发乱得像鸡窝,黏在满是油汗的额头上。
满脸胡茬又粗又硬,使得整张脸看着都是青一片黑一片。
眼圈是深褐色的,眼白爬满了红血丝,活像个几天几夜没合眼的赌徒。
方才陈大山来的时候,他躲在树后看得一清二楚。
连陈大山跟贺振东几人说“这次送了一万盒茶”的话,都一字不落地钻进了耳朵里。
一万盒!
就算是按他自己给人发货的四块钱一盒算,都是足足四万块!
这个数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滋啦”一下烫在他心口。
胡大海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腮帮子鼓得老高,唾沫里都混着血腥味。
他死死盯着陈大山远去的背影,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去年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的模样。
那时候的陈大山面黄肌瘦,穿的衣服是一件脏兮兮的旧棉袄,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副连饭都吃不上的穷酸样。
可才过了半年多,他就已经爬得这么高了!
高到胡大海只能仰着脖子去看了!
“当初要不是我掏九百块买了你那块桑黄,你哪来的本钱做买卖?”
胡大海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墙灰簌簌往下掉,震得他指头疼,却压不住喉咙里的嘶吼:“结果呢?”
“你发达了,有赚钱的门路了,记得贺振东却不记得我!”
“老子都拉下脸主动找你了,你连半分面子都不给!”
“凭啥?凭啥贺振东能做,老子就不能?”
他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粗重的呼吸里满是不甘和怨恨:“要不是你当初死活不松口,不肯带我一块干,我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
胡大海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语气又阴又狠,“别以为你们就能一直得意下去
,老子干不成的事,你们也休想干成!”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们把吃进去的全都吐出来,摔得比我还要惨!”
风“呼”地刮过,把他的狠话撕得七零八落。
还卷着路边半张皱巴巴的旧报纸,“啪”的一声拍在了他的脸上。
胡大海低吼着一把扯下报纸,正要狠狠摔在地上,视线却突然顿住。
报纸上那个大大的“4”字格外刺眼!
再往上看,页眉处印着“昌河市报”四个黑字。
方才还气急败坏的他,脸上的狂躁和狰狞渐渐散去,转而变成阴冷的笑意,浮现在了他的眼底!
……
慧兰服饰的生意,现在已经趋于稳定!
虽说没了刚开始时赚钱那么猛,但近几个月的营业额都稳定在一千四五百块。
赵慧兰挣了五千多块钱的“私房钱”不说,王福生一家都拿到了一千五百多块的,提成和帮着做衣服的工钱。
中午店里正好没顾客!
看到陈大山来送货,王福生一家三口都是格外的热情。
陈大山原本打算卸完货就直奔市里去的。
可王福生一家刚跟他寒暄完开始搬货,马秀云就直奔厨房,王玲玲则拎着篮子往菜市场跑,火急火燎地准备起了午饭,根本没给他推辞的机会。
想到从县城到市里就算是一到江边就能赶上渡船,也得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就算是马上出发,赶到的时候那些单位也已经下班了,陈大山索性也就没怎么推辞。
因为李大柱隔几天就要来一趟县城,所以陈大山带来的衣服不算多,他和王福生没一会儿就搬完了。
先前这铺子只装修了营业区,现在却是连里屋都变了模样。
墙面刷得雪白,房门修整后刷了亮漆,桌子换成新做的木桌,铺着素色碎花桌布。
屋后还加建了一间房当车间,中间摆着缝纫机和烫台,靠墙放着长条桌,布料和缝好的衣裳摆得整整齐齐,再也不是从前胡乱堆放的样子。
察觉到陈大山眼中的惊异,王福生满是感激地说:“小陈,咱们家能有今天,全都得感谢你啊!”
“你还记得不?你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铺子都快撑不下去了,我正跟玲玲娘俩商量着盘出去呢!”
“现在倒好每个月卖衣裳的提成都比以前几个月挣的还多!”
“再加上加工费每个月的收入都抵得上以前好几年了!”
陈大山笑着摆手道:“王叔您别这么说咱们这是相互成就!”
“当初您要是不答应帮咱们代卖衣服咱们不也挣不到这份钱吗?”
正说着马秀云端着一摞碗筷从厨房出来
“快坐快坐当家的你愣着干啥?给小陈泡杯茶啊!”
她比先前看着胖了些气色红润说话声音洪亮连眼角的皱纹里头透着轻快:“饭马上就好刚杀了自家养的鸡鸡汤炖上了!”
“玲玲去买鱼了马上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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