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lato没有娃娃头好吃。
海参没有凉皮好吃。
这是程巷有钱以后,最大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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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巷回到自己房间,抱起双臂鸵鸟一样转两圈。
冷静,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冷静。哪怕刚刚吞下的海参好像很令人上火,怎么补品都这么燥的吗?
她首先要弄清的,是现在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程巷这个人。
她觉得以马主任的调性,她出事以后,应该是会告知所有与她相关的人,请她们出席她的葬礼。
刚刚她看了日期,12月13日,的确就是她出事的第二天。陶天然再怎么冷漠无情,也不至于在她出事的第二天这么无动于衷吧?
那么这个世界,就是没她这个人?
程巷有些毛骨悚然,抓了衣架上一件轻薄的大衣。筑薇在客厅里望见她:“怎么你要出门吗?”
“嗯,有点事。”程巷心不在焉答道。
筑薇从手袋里掏出车钥匙递她:“开我的车出去吧,顺便帮我送去保养,你这么大个人了倒是也惦记着帮家里做点事。”
程巷本想说不用,又觉得她已做出太多令人起疑的行为,遂将钥匙接了。
一出门,冷冽的冬风就吹着她跌进了筑薇的大奔里。
妈诶,好冷!有钱人都穿这么少的吗?她拎拎身上这件过分轻薄的羊绒大衣,简直只能用来装个样子,一点御不了寒。
穿这样的衣服去坐地铁她都怕冻毙在路口。
程巷以前有驾照,不过是个本本族。
她家唯一一辆车,是马主任以前一辆小电驴。自从新闻报导好几次电瓶自燃后,马主任痛定思痛、从我做起,先把自己这辆小电驴给淘汰了,然后苦口婆心规劝邻里们使用电瓶车一定注意安全。
此时是程巷从驾校毕业后,睽违一年多再度开车。
开的颤颤悠悠,谨小慎微。
身后卖烤红薯的老大爷蹬着三轮过来,都吓得她一哆嗦,车速恨不得比老大爷还慢。这要是在小绿江一定会被质问:你这是开往幼儿园的车吗?
咳,扯远了。
当程巷在一个红灯颤颤巍巍停下时,望向路旁的积雪。
昨日今冬的初雪纷纷扬扬一夜,到今日午后总算是停了。程巷记得陶天然方才进屋脱西装时,肩头还缀着点点斑白。
也就是这样一场雪,路陡然急滑。
葬送了程巷的生命。
她把车开到胡同口,锁了车往里走,瞬间冻得鼻头都红了。
走到四合院门口,她却忽然止步。
因为她望见,马主任和程副主任,俩老在院门口比划一副春联。
这才十二月,比划什么春联?而且俩老看起来喜气洋洋的,绝不像昨日刚刚痛失爱女。
难道这世界真的没有程巷这个人?程巷小臂的鸡皮疙瘩真浮起来了。
纵然她觉得前世的自己有千般不好。
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没有才华,失业家里蹲。括弧,还挑食。
可,那也是她。
轰轰烈烈爱过陶天然很多年的她。
她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请问……”
烦!她根本没打好腹稿要请问什么,她只是看着马主任微白的双鬓,情不自禁被吸引过来。
她张着嘴觉得自己有些像只蠢萌的河豚,那就问马主任“请问哪里有卖奇奇怪怪味小浣熊干脆面请注意一定要奇奇怪怪味”好了。
马主任望见她,忽地一下就哭了。
程巷关于干脆面的问题尚未问出口,心里咯噔一下。
身旁程副主任抚着老伴的背:“姑娘,对不住啊。”
程巷望向他。
“你多大?差不多二十五?”
程巷点头。
程副主任冲她笑笑:“我闺女一年前这时候,走了。我老伴看不得这年纪的姑娘,对不住啊,实在对不住。”
马主任一搡程副主任的胳膊:“说这些干嘛?不是说好不想了吗。”
“对,对,不想了。”
程副主任转回身去,同马主任一道继续比划对联。
程巷站在他们身后,看洒了金箔的红底对联上墨色书法,写着:
【春临大地百花艳】
【节至人间万象新】
噗,好土。
好像卯足了劲要过得花团锦簇、过得华年不负,十二月就开始准备新年。
程巷望着马主任被寒风扬起一缕花白的发,翕了翕唇,张口喊:“妈……”
遽然之间,程巷感到自己飘了下。那感觉有些像乘电梯猛然向下,一瞬袭来的失重感像灵魂挂不住这副身躯。
程巷意识到了一件事——她不能说。
她不能说她是程巷。方才一瞬已让她翻江倒海的想吐,伸手扶住身旁院墙,额间冷汗直冒。
她脑中冒出个很清晰的想法,像被什么植入进来的——若要强行开口说下去,轻则昏倒,重则……死亡。
程副主任给她搭把手:“姑娘这怎么话说的?低血糖?”
马主任在她开口微弱叫出那声“妈”时,朝她看过来。
她望着马主任鬓白的发。
怎么……不染头发了呢。明明马主任之前最讨厌有白发的。
程巷张了张嘴,把先前那声“妈”改口为:“马主任,程副主任。”
马主任眼底小小的火苗摇摆一下,一言不发,又转回身去摆弄春联。
“我是程巷的朋友。”
“我们不欢迎你。”马主任移挪着春联的位置说。
“姑娘对不住,我们确实不欢迎你。”程副主任解释:“我们……不愿再想起小巷的事了。”
再听到“小巷”二字恍若隔世。
程巷吸吸鼻子,点头:“我明白。但是是这样,您能不能给我一个银行卡号,我以前欠程巷一笔钱,我分期分批打给您。”
“欠多少?”
呃啊,程巷想了想以自己现下余予笙的身份能负担多少。余大小姐看起来是个社会才俊,如果自己以后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勇当牛马……
她就是看着她爸妈这样太心疼了。好不容易养大一姑娘,说没就没了。
她舔舔唇,报了个保守的数字:“四、四五十万?”
程副主任呆了呆。
程巷觉得自己报低了,改口道:“八、八九十万?唉我努努力凑个整吧,一百万也许有指望。”
程副主任将她带到一旁压低声问:“你老实告诉我,小巷她,参与杀猪盘了啊?”
“参与什么杀猪盘!”马主任的声线嘹亮传来:“你还不相信你闺女?就她那平板身材,美女荷官在线发牌什么的轮不上她!”
嘿,真是亲妈。
程巷都给气笑了:“总之您给我个银行卡号吧。”
“给她。”马主任说。
程巷看过去。
马主任把对联叠一叠,吸吸鼻子:“你就是来要银行卡号的对吧。给你了,以后就别再来了。”
程巷一步步走往巷口。
老天奶这天真够冷的,冻得她鼻尖发酸。她看着电线杆下堆满灰白的残雪,想起小时候经常在这里放烟花,连珠炮塞进去,小小的迸裂越不过胡同低矮的围墙。
唉,上辈子过得真没出息。赚那么少,也从没给她爸妈打过钱,以至于连银行卡号都没有。
程巷回到大奔上,对着冻僵的手指连呵几口气。
吹着暖气打开手机,先确认时间,原来她先前只看日期没留意那传统的干支纪年法,现在已离她去世过去一整年了。
又刷脸登陆手机银行,看了眼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顿时双眼瞪得像铜铃:这是多少个零?!
揉揉眼睛,又数一次。
保守了啊!程巷一拍方向盘。就像幻想发财了用金斧头去砍柴的山民一样,早知道自己这辈子变得这么能赚,她就给她爸妈多报点了啊!
她开车去了CBD商场。
从前她和秦子荞不敢轻易进来,进来都要“盛装”打扮一番穿上自己最贵的衣服,再小心翼翼打开橙色软件团购个冰淇淋券,两人合吃一份两个球就要小一百的Gelato。
再小小声互相问询:“你觉得有没有娃娃头好吃?”
“我觉得没有。”
这时她拎着手袋踢着正步走进商场,颇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余予笙这双小高跟靴特别适合踢正步,旁边人纷纷对她侧目一定因为她是个大美女。嗯一定是!
程巷踢着正步走到滋补品专柜前:“要一盒海参,品相最好的。”
“好的女士,我们只能用微信收款,支付宝用不了,可以吗?”
“随便啦。”程巷财大气粗的说。
拎着系了精美蝴蝶结的礼品袋,程巷觉得就这样走了一点不过瘾。
她站在商场廊下给秦子荞打电话:“过来,我告诉你一个关于程巷的秘密。”
程巷对秦子荞的电话记得不知多熟。
记得初中时她俩吵了很大一架,因为她跟班里其他女生一起吃饭秦子荞生气了,她觉得秦子荞小气,一气之下互删电话,在绝交了两天零九个小时、她不知输入多少次秦子荞的手机号又忍住不打电话后,秦子荞打来电话,两人互相哭着和好。
现在想来……真够神经的。
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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