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瞬升入六年级时,五年级的夏油杰终于追上了她的身高。
某天在走廊并肩而行时,瞬习惯性地想抬手去揉他的头发,却发现指尖掠过的不再是柔软的发顶,而是几乎与自己平齐的额角。
她微微一愣,侧头望去。夏油杰也正看她,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点少年得意的笑。
日子在两人心照不宣的陪伴中悄然滑过。
“幽灵急乐园”积累的初始资金,让禅院瞬得以买下附近荒废的大片土地。过山车的钢铁骨架刺向天空,摩天轮的轮廓缓缓转动,各式各样的崭新娱乐设施拔地而起,“幽灵急乐园”在人流渐渐减少走下坡路以前,终于蜕变成一座名副其实的乐园。
与此同时,“改变世界”计划的第一步也初现成效。她与夏油杰共同创立的“除灵事务所”逐渐走上正规,不仅在带来了稳定的新收入,更妙的是——有了在东京街头租下的工作室和上门委托人,他们再也不必为了搜寻合适的诅咒而到处奔波了。
禅院瞬几乎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平稳地向前延伸,抵达更远的未来。
然而,先是禅院甚尔再一次消失,依旧没有告别,没有留言,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打不通,彻底从她的生活里蒸发。
接着,或许是因为拔除诅咒的频率太高,夏油杰的存在被咒术界发现了。那个禅院瞬三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辅助监督找上了门。
某个下午,在学校附近一家安静的咖啡厅里,辅助监督以近乎殷勤的态度,和夏油杰进行了一下午的彻谈。他大肆赞美夏油杰的才能,热情邀请夏油杰在升入高中时选择就读高专,并承诺咒术高专将会在入学前提供尽可能的帮助。
禅院瞬就坐在仅一椅之隔的邻座,神色漠然地听着身后传来的热切话语。
太慢了。
禅院瞬心头掠过一丝焦躁。先前那点微不足道的进展带来的自得,此刻被现实毫不留情地击碎。
发生这一切都并不奇怪。
她的力量太微不足道,而人又总是会离开。
她理解这一切,心却不受控地感觉失望。
对自己的失望让她很难感觉到疼痛,挥拳再怎么用力,灵魂的无力却像混合了玻璃碎的棉花,“再做出什么努力就一定会受伤”——让人平白无故地产生这种预感。
她挥拳的动作愈发迅猛,训练假人在密集的击打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还是不够快。
必须变得更强,强到拥有话语权。
“啪!”
一声脆响。禅院瞬停下动作。
假人的部件断裂开来,碎块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小臂和手背上因过度训练裂开的伤口渗出细小的血珠,连成一串滑落地面。
她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叹了口气,下楼找医疗箱包扎。
她租下了这栋楼的二、三两层。
二层的一半房东租给了别人开店,另一半则是被她租下,改造成了工作室,用来接待访客;三层则是完整的被打通的空间,以前可能是个仓库,虽显简陋却十分宽敞,经过简单装修后,成了日常锻炼的地方。
夏油杰在这边一起过夜的时候,他们就在楼上打地铺,如果只有瞬一个人,她就在工作室的沙发上凑合。
但如今咒术界关注到了夏油杰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为了招揽他,切切实实地交出了许多好处,所以现在杰既要兼顾学业,又要抽时间学习咒术界的知识,另外还要跟着辅助监督和咒术师“实习”,忙得没有空闲时间。
这不是坏事,她远离咒术界已经很久了,对它的了解也只是来源于小时候的记忆,现在正随时间渐渐淡去,另外,杰在高专老师爱才心切的提前教导下进步飞快,这对她们来说都有好处。
决心向着目标前进,那便应该不择手段。她是这么想的。
可一切都向着她不希望的方向发展,即使最后可以到达目标,也让她感到不适,但这些都无法再改变,因为也是夏油杰自己的选择。
看到真心实意想保护他人的夏油杰,她那点不适也很快消失了。
只有在遇到有价值的诅咒时,瞬才会把他叫来东京,毕竟强大的诅咒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助力。
暑假到了,她直接搬到了事务所去住,平常还要上学的时候只有周末营业,现在一周无休,生意只增不减。
东京的快节奏,诅咒的数目、实力,甚至是狡猾程度,都远超于其他地方。尽管平时上门的除了一些精神疾病患者,大多都是受低级诅咒困扰的普通人,但偶尔碰到的“真材实料”,还是让她在实战中提升了许多。
偶尔夏油杰也会挤出时间过来帮她,但禅院瞬远比以往要更安静,尽管依旧摆着那副温和的笑容,看着却莫名要冷淡许多。
夏油杰侧头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瞬,”他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瞬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蹲下,凑到她眼前,迫使她看向自己。窗外夕阳的金辉落在她脸上,为苍白的脸颊染上一丝血色。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瞬微凉的手腕,试图传递一点温度过去。
“等我把那边的事了解得差不多,我就回来陪你,好吗?”
看着夏油杰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禅院瞬冰冷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下意识地反扣住他温热的掌心。暖意顺着相触的皮肤传递过来,驱散了一些盘踞在心底的寒意。
“嗯……谢谢你,杰。”她的声音有些哑,她扯扯嘴角,为他的关心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看着瞬的笑容,夏油杰的心被无形的手攥紧又松开,留下一种奇异的、带着酸涩的轻松。
太好了……
这念头浮现的刹那,另一个幽微的声音带着窃喜在心底响起:
她只有我了。
自私的、卑劣的念头。曾经因她哥哥回来分走关注而产生的,被刻意忽视的不快再度出现。
夏油杰瞳孔猛缩,握住瞬手腕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又触电般松开。强烈的自我厌恶瞬间淹没了他。
他迅速垂眸,在心底无声地反复谴责自己,将那点不该有的独占欲死死压回角落,用愧疚牢牢覆盖。
“今天…我能留在这陪你吗?”声音有些发紧,牵着瞬的手却握得更用力了些。
“嗯,当然可以。”
禅院瞬看着面前的重重结界,视若无睹,抬脚迈入。
难怪以前禅院甚尔能轻易带她潜入戒备森严的五条家——他们压根没防备无咒力者的闯入。
她平时不发动术式时的咒力微弱到只有六眼能发觉,也被结界划进了“0”的行列。
不过距上次“来访”已有些时日,她不认得路了,便学着甚尔的样子跃上房檐。不远处恰好传来不小的动静,她循声而去,无声地在屋顶坐下。
“悟少爷,说了多少次,这很危险!请您别再随意离开五条家了。”侍从们的声音透着焦急。
五条悟斜倚在走廊边,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掏着耳朵:“嘁,不过是一些废物罢了,他们想杀我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少爷!”围着他的侍女和管家齐声劝阻,语气不赞同。
“好了,够了!我已经听见了,你们都退下吧,啰嗦得我头疼,我要一个人静静。”见他们仍有喋喋不休的苗头,五条悟终于让步,不太愉快地说道,“下次不会出去了,趁我反悔前,你们快走吧。”
于是一众下人们速度极快地消失了。
这片刻的安静里,禅院瞬打量着两年未见的五条悟。
五条悟似乎瘦了点,高了点。那头白发依旧比新雪还要耀眼,柔软地覆在额前,发梢微微翘起。他的脸颊还带着孩童特有的圆润弧度,下巴却已显露出未来锋利线条的预兆。
下一秒,他抬起头和她对视。
这个表情,在生气吗?
“……还不下来吗?”五条悟撇开眼,不满道,“你还好意思回来找我?”
这股奇怪的哀怨感是哪来的?
禅院瞬落到地上,走到他身边,安静地坐了下来。
因为曾经得到过五条悟的帮助,于是在碰上难以解决的问题时,她又一次跑到了五条家想寻求他的意见,不过自己既没有带见面礼,也没有从正门进入,恰好碰上他正陷入窘境时,没有提供帮助就算了,还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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