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澄消沉了一整个早自习，暗骂了路向容好几遍，最后问董元：
“有没有从天堂回到普通世界的方法？”
董元看小说正看到废灵根逆袭打脸关键桥段，一下没听清：“啊？什么方法？”
“如果F班的人考的比E班最后一名好，是不是就可以去E班？”他问得更清楚了点。
“当然不是了，按学校的说法CEDF班是平行的。”看见庄澄失落的眼神，董元又深沉道，“但你要真想走，还是有一条路可以证道。”
“什么？”
“考到年纪前20%，你可以申请去AB班。但咱F班的就别想了，上下几届也没听说谁去过。”董元说完看回小说，嘟囔道，“这台词咋这么像仙考前嘲讽主角的NPC呢。”
庄澄双手交握，燃起来了，刚才看英语好像也没有很难。
他可以！他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早自习结束，第一节是物理课，老师是个人高马大国字脸的男人，进来就把书往讲桌摔。
所有人马上从明着玩变成了偷着玩。
董元把物理书九十度支起来，手机摆在里面：“老胡最喜欢叫低着头的人上去做题，而且他最近因为上学期的物理成绩很生气。”
庄澄立刻把脸抬起来，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听物理课。
三分钟后，他发现自己只能听得懂“由于”、“所以”、“由此可得”，而这些衔接词中间的内容一概听不懂，于是打算先看看书。
又盯了一分钟，为什么这个字母等于这几个字母加那几个字母呢？
大概每个字母都有自己的含义。
庄澄戳了戳董元：“m是什么的代称？”
“大写小写？”
庄澄惊喜，果然F班也有相对认真学习的人。
“小写。”
董元：“麦当劳。”
“…………”
一阵绝望和无助席卷了庄澄的内心。
既然如此，只能先假装听课了。他没有别的，就是演技特别好，时而跟着老师的讲解恍然大悟地点头，时而露出会心的眼神后在书上写几个字。
其实写的都是歌词，反正情绪价值是给足了老师。
过了一阵老胡问了个问题，连问两遍班里都没一个人开口，气得又摔了书。
“都是聋哑人是吧？那用眼睛看，这题是不是很眼熟？因为这是高一的内容，我现在还在回顾高一的知识点，因为你们考的像一坨屎！”
教室里响起了几声窃笑，大概因为他骂人的时候口音更重了。
“我注意到你们班有新同学，人家新来的都比你们认真多了。”老胡转向庄澄，语气缓和很多，“来，新同学，你上来解一下这道题。”
庄澄像看热闹突然被雷劈了，他知道老师肯定很期待他上去完美解出这道题，以证明不是他不会教而是学生不中用，但是……
他缓缓站起来：“对不起胡老师，我也不太懂。”
没说完班里就爆发出哄堂大笑，庄澄本以为是在嘲笑自己，但还有人回头给他比大拇指。
老胡的脸一下黑了，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摆摆手：“算了，你坐下。”
坐回去后董元憋着笑凑过来：“你怎么叫他胡老师，他姓符，是因为他说话f和h不分，我们才偷偷喊他老胡。”
庄澄无力地双手捂脸，确定他来这里绝对是历劫的。
还好接下来的语文课轻微地治愈了他，每个字都能听懂的感觉太幸福了。
然后两节连上的数学课又把他按回地上摩擦，到了放下课铃午休的时候，董元喊他去食堂，但他整个人都蔫巴了，只想倒下睡一觉。
再往后瞄一眼格外安静的路向容，发现心态好的人早就在睡了。
少年趴在课桌上，校服盖过头顶，阳光从衣服缝里散了一缕在脸上，挺像青春剧里的场景。
但庄澄心里只有一股无名火，之前路向容跟他在一块的时候，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他还想成功人士精力就是好。
看来一辈子的觉都在高中课堂上睡完了呗，他拿起书准备把路向容拍醒，却被人叫住了。
“庄澄，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庄澄回头看见是班里的几个女生，马上转换回标准偶像笑容：“当然可以。”
接过递来的本子刷刷签好：“以后就是同学了，互相关照。”
几个女生脸一下红了，激动地转头离开，却吸引了更多人围过来，庄澄再一看，连班门口都挤满了攒动的人头。
看来今天中午是别想出教室了，反正他也不想吃饭。
但班里有人用不大不小的音量抱怨。
“啧，咱班现在是动物园还是签售会，堵在门口还让不让人去食堂了。”
“就是啊都拍到我们了，我们的肖像权就不算么，真倒霉。”
感觉影响到了其他同学正常生活，庄澄打算去门口说一下，起身却被面前一个男生扯住了袖子。
“哎哎，还没签我的呢。”
一个空水瓶突然从后面飞过来，准确地砸到了那个男生头上。
“吵死了。”不耐烦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那男生一愣，立刻松开庄澄的袖口转身溜了。
后排的路向容站起来，一身低气压地把校服外套甩到肩上，又把旁边堵路的凳子踢开。
砰地一声响，围着庄澄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然后迅速散开了，连周围议论的同学也火速窜出教室。
嚯，庄澄心里感叹，路向容比三个保镖还好用呢。
他转身刚要说什么，路向容已经越过他，径直往门口走了。
“…………”
还以为对方刚才是替他解围，现在看来只是单纯被吵醒了不爽吧。
门口其他班围观的学生也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几个人还扒在走廊窗户上往里看。
路向容撑着门框，目光凌厉地扫过去：“那么爱看，进去看？”
“哈哈哈不了不了。”
几个人互相递眼神，也逃窜而去。
庄澄远远看着路向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搞不懂这人在干嘛，但总算是清净了，他打算先趴桌子上睡一会儿。
就是窗外的光太刺眼，他学路向容刚才的样子，把校服外套罩在头顶，确实是舒服多了。
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庄澄听见有人在小声叫他。
把外套扯下来，赵继博的一头卷毛映入眼帘。
“给，我在食堂买的。”赵继博把一个快餐盒和一袋东西放在他面前，餐盒里面有米饭和三个菜。
庄澄揉了揉眼睛：“谢谢。”
没想到赵总从前这么热心，但是他有个习惯，不吃别人给的没有密封的食物。
他看了看里面的菜，不好意思地说：“但我不吃木耳，韭菜和冬瓜。”
“啊？那不是没一个菜你能吃的。”赵继博为难地挠头，“现在盒饭也卖完了。”
庄澄看到他的表情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人让他这么做的。
他看了眼塑料袋，指着透出来的包装袋道：“我吃个面包吧。”
“好嘞。”赵继博如释重负地把一袋零食推过来，“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都是些薯片之类的膨化食品，庄澄艰难地在里面选了一条荷氏水果糖。
“呦，你也爱吃这个地狱牌的糖。”赵继博说。
庄澄疑惑地把那条糖转了一圈，无语道：“这糖的牌子是Halls，地狱是Hell好吗？Eric赵。”
“哈哈哈哈。”赵继博尴尬地笑了几声后，“能别叫这个名字了么，求你了。”
“那你告诉我，路向容干嘛去了。”庄澄撕开椰蓉面包的包装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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