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医院,被一层近乎凝固的寂静笼罩。
精神科的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值班室门口那盏惨白的节能灯,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东方玄宴伏案审阅病例的孤影。
窗外的风声像是某种不安的呜咽,间歇地搔刮着玻璃。
“叩、叩、叩。”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克制,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东方玄宴抬腕看了眼手表,凌晨一点四十七分。
这个时间点,非有紧急情况,绝不会有人来敲精神科值班医生的门。
她放下笔,起身,动作流畅却带着戒备,伸手拉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面色苍白的柳钊。
少年单薄的身体在宽大的病号服里微微发抖,如同一片在寒风中战栗的叶子。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深处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惧,仿佛刚刚直视过深渊。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咙,嘴唇剧烈地翕动着,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啊…啊…!”
他又失语了。
那扇刚刚才被艰难推开一条缝隙的、通往他内心世界的门,再次被无形的力量轰然关闭。
而在柳钊身后半步,站着一位面容刚毅、眼神锐利的便衣警察。
他冲东方玄宴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寒暄,一切尽在不言中。
东方玄宴的目光与警察短暂交汇,瞬间明了。
她侧身让开通道,同时对警察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对方立刻会意,身形一侧,如同融入阴影的磐石,背手靠墙,精准地卡在了东方玄宴办公室与旁边治疗室之间的要害位置,隔绝了所有来自外界的窥探可能。
治疗室内,光线被刻意调至昏暗柔和,只有角落的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勉强驱散一部分沉重的黑暗。
东方玄宴引导着柳钊在专用的催眠椅上躺下。
然而,柳钊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攥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肉里,传递着濒临崩溃的恐慌。
“柳钊,”
东方玄宴俯下身,声音放得极低,极缓,像羽毛拂过水面。
“你做噩梦了,是吗?”
柳钊用力地点头,动作大得几乎要扭伤脖颈。
他大大的眼睛里,惊恐几乎要满溢出来,泪水迅速积聚,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东方玄宴没有试图挣脱他的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将他揽入怀中。
这是一个专业而带有安抚意味的拥抱。就在接触到人体温暖的瞬间。
柳钊一直紧绷的弦仿佛骤然崩断,他猛地将脸埋进东方玄宴肩头,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变成了放声痛哭。
滚烫的泪水迅速浸透了她单薄的羊毛衫,那湿热的触感,仿佛直接烫在了她的心上。
“哭出来就好,柳钊,别怕。”
东方玄宴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稳定而充满力量。
“看着我,这里是医院,是东方医生的地方。门外有警察叔叔保护你,在这里,我也有能力保护你。相信我,没有任何东西能在这里伤害你。”
不知过了多久,柳钊的哭声渐渐止歇,变成细微的抽噎。
他猛地抬起头,用病号服的袖子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然后不由分说,紧紧拉住东方玄宴的手,就要往治疗室外拖。
“你要带我去哪里?”
东方玄宴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没有强行阻止。
柳钊说不出话,只是固执地拉着她,脚步又快又急。
门外守候的便衣警察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形成一道无声的屏障。
“跟上。”
东方玄宴不等他发问,迅速用眼神和口型示意。
警察眉头微蹙,但基于之前的合作与信任,他立刻解除警戒姿态,默不作声地紧随其后。
三人穿过寂静的廊桥,回到外科病区。柳钊的病房是独立的单间,此刻房门虚掩,里面一片漆黑。
柳钊拉着东方玄宴径直闯入,然后毫不犹豫地指向那面完全闭合、厚重的遮光窗帘。
他的手指抖得厉害,眼神里充满了亟待被解读的焦灼。
“窗帘后面……有东西?”
东方玄宴心头一凛,下意识就要迈步过去。
“等等!”
便衣警察低喝一声,抢前一步挡在她身前。
他对着东方玄宴摇了摇头,眼神警惕,右手无声地按在了后腰的配枪上。
他示意东方玄宴和柳钊退后,自己则如同捕猎前的黑豹,悄无声息地贴近窗边,全身肌肉绷紧。
下一瞬,他猛地扬手——
“唰——!”
窗帘被以一种近乎暴力的方式骤然拉开!清冷的月光混杂着远处路灯昏黄的光线,瞬间涌入病房,将室内的一切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几乎在窗帘拉开的同一时刻,柳钊死死闭上了眼睛,仿佛无法承受即将看到的景象。
他闭着眼,手指却精准地指向床脚上方那扇窗户的位置,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嗬嗬声:
“她…她……!”
便衣警察锐利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向柳钊所指的窗口——那里。
就在瞬间,东方玄宴脑中仿佛有电光石火劈过!
她猛地想起刚才穿过廊桥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对面室外消防楼梯的转角处,有一个极快闪过的、不自然的黑影!
“看好他!”
她只来得及对便衣警察扔下这三个字,身体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病房。
室外消防楼梯冰冷的金属扶手沾着夜露,滑腻冰冷。
东方玄宴几步并作一步冲上转角平台,果然看到了那个身影——
一个头发长得过分、几乎完全遮住面孔的女人,正对着柳钊窗户的方位,缓慢而诡异地摆出各种扭曲的姿势。
那姿态,像极了日本恐怖电影里从井中爬出的贞子,在月光下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但东方玄宴胸腔里翻涌的怒火瞬间压倒了那丝寒意。
“谁在那里?!站住!”
她厉声呵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极远。
那“女鬼”显然没料到会有人从身后追来,身体猛地一僵。
她慌乱地抬手撩开遮面的长发,甚至不敢回头看清来人,拔腿就沿着楼梯向下狂奔!
装神弄鬼,必定心怀叵测!尤其是针对柳钊!
这个认知让东方玄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追了下去。
她的动作迅捷而矫健,与平日办公室里那个冷静专业的医生判若两人。
前面那“女鬼”对医院地形似乎颇为熟悉,在楼梯间灵活地穿梭。
追到最后一层,眼看东方玄宴越来越近,那人不顾一切地直接向着下方松软的草坪纵身跃下!
东方玄宴眼神一冷,在对方跃起的瞬间,她没有丝毫减速,左手单手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一撑,借力腾空,整个人如同一只夜行的雨燕,紧跟着飞扑而出!
两人几乎同时落地。
那“女鬼”落地后毫不迟疑,回身反手就是一道寒光划向东方玄宴的面门!动作狠辣,竟是直取要害!
东方玄宴反应快得惊人,猛地一低头,冰冷的刀锋贴着她的头皮擦过,带起一阵凉风。脸是躲过去了,但脑后飘起的头发却没能幸免,被锋利的刀刃齐根削断,碎发簌簌落下。
与此同时,在她低头的刹那,她的右手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疾挥而出!空气中似乎有极细微的破空声响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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