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没有离开海地,也没有直接回到槐江谷。
循着朱厌的气息,离仑追踪着他,最后也一并来到了大荒禁地。
离仑一踏入禁地,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建木神树下的朱厌。
只见他微微抬颌,那张美得雌雄难辨的脸,正专注仰望着神树,那双暗红浅瞳里,布满柔和的神色。
数万年前早已枯萎的建木神树,此刻翠绿欲滴,茂盛茁壮,更是开满了金色的神花。
神树不远处,那一块本该黯淡无光的白泽神碑,在离仑跟朱厌血誓的滋养下,也隐隐散着光辉。
正望着建木神树深思的朱厌,一旁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是离仑。
离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伸手,牵过朱厌的手,陪他一起站在神树下,观看着眼前盛景。
“阿离。”
“嗯。”
“你看,建木神树,它又开花了。”
“嗯。我看到了。”
“你可还记得,三万多年前,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吗?”朱厌收回眺望的目光,转而望向一旁的离仑。
离仑也望着他,指尖捋过他随风飘散着的发丝,温柔轻声道:“嗯。记得。”
六万年前的大荒禁地,到处一片断壁残垣,万物枯荣,放眼所望之处,荒芜又阴暗。
枯萎的建木神树树底下,坐着两道小小的身影。
两道小小的身影,都被一个泛着幽蓝淡光的大光圈包裹住。
而这抹幽蓝淡光,不仅照亮了阴暗的禁地,也给这荒芜之地带来了些许活人生气。
身形略微小点的身影,整个人慵懒地靠在一旁身形略微高大的人肩上。
只见这人先行开口,问着坐在他身边的人:“阿离,你说那九足金乌,为何要摧毁建木神树和白帝塔呢?”
“你看现在,神树枯萎,帝塔倾斜,结界破损,大荒摇摇欲坠,像修为上等的大妖们,大妖尚有妖力自保,小妖可就灰飞烟灭了...”
“我觉得,这九足金乌,就是个坏妖怪...你觉得呢?”
被唤做‘阿离’的少年,开口应着他的提问:“嗯。我觉得,你说的对。”
朱厌继续接过话:“爷爷说过,建木神树跟白帝塔,都是上古神物。”
“阿离,”小朱厌玩着自己的雪银小辫子,若有所思说着,“不知可有法子,修复这上古神物?”
“哎呀!”朱厌一个不小心玩猛了,把绑着自己头发辫子的草木绳子给弄断了。
原本绑好的小辫子一下子就散开了,风一吹,头发变得更加乱糟糟了。
朱厌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被风吹得更乱的头发,本来真身就是小白猿的小朱厌,这下子变得更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儿了。
离仑一看,当下就变出自己的部分真身,刚想从上头扯了一小节藤蔓化作发绳,就被朱厌一把制止了。
朱厌鼓着小脸,气嘟嘟训着离仑:“你这个笨蛋小木头,这是你的真身。你扯了藤蔓,你就会受伤的。英招说过,妖受伤了,是会疼的。”
“我不怕疼。”离仑呆呆地回着话,仿佛真的一点都不知疼似的。
“不行!你是我的!我不准你随便把自己弄受伤,我瞧见了这里闷闷的——”朱厌抬起小脸,一边说着一边捂住自己的心口,小脸倔强又真挚地望着离仑。
才满两百岁的朱厌,丝毫没有意识到藏在这句话里的暧昧之意,也未曾深究过其中缘由,一切都只凭心而行。
他只知道,他一点都不想离仑受伤。
倒是一旁的离仑,被他一句话撩拨得小脸微微发红,干脆沉默起来。
离仑暗自懊恼着,自己都快四百岁了,怎么还如此不争气,被这小白猿一句话就压制得面红耳赤的?!
“那我...我用槐木叶子...可好...”话还没说完,离仑就已经变出了好几片槐木叶子。
他怕朱厌嫌弃光秃秃的叶子不好看,还顺道变了几朵自己的白槐花出来。
“好漂亮呀...”朱厌一瞧见这纯白如雪还隐约泛着淡淡金光的白槐花,眼睛瞬间一亮,喜欢得不得了,“我喜欢,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帮我绑吧。”
离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手上开始动作起来,笨拙地模仿起平日里英招给朱厌梳头编小辫子的场景。
小小的少年,脸上的神色,格外真诚又带了显而易见的紧张,整个人身体都僵硬得不得了。
虽然他动作笨拙又缓慢,可却也不敢停了手上的忙活。甚至,由于过度紧张,离仑前额都布满了薄薄的一层汗珠。
“哎呀——”
朱厌又一次被离仑给扯疼了头发,疼得他眼泪汪汪,疼得他直呼出声,疼得他更是龇牙咧嘴。
朱厌疼得小脸一垮,冒着泪花,撅着小嘴,同离仑哭诉着:“阿离,我疼...”
朱厌此话一出,离仑更加紧张了,更加手忙脚乱了:“我看看。”
朱厌微微抬头,鬼灵精怪地睁开一只眼,偷偷瞄了离仑一下,看到他一脸紧张,连忙笑着打趣道:“骗你的~”
其实,朱厌确实是被没有经验的离仑扯得头皮疼得要命。可瞧见离仑一脸紧张的模样,朱厌怕这轴木头当真往心里去,才随口扯了个小谎言。
朱厌起身,跑到一旁早已发黑的白泽神河,一脸期待地伸脖一瞧——
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头发凌乱得很有章法,整齐得又一高一低的头发,朱厌脸上的表情很纠结。
朱厌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被人做.坏的拨浪鼓,又像一只炸了毛的芦花鸡,本就被离仑扯疼的头皮,他感觉好像更疼了...
朱厌暗戳戳自我吐槽着:好~~~丑~~~啊~~~o((⊙-⊙))o
还是一会回去,偷偷找爷爷重新绑好了...
“喜...喜欢吗...”离仑看朱厌蹲在白泽神河跟前照了老半天都没说话,脸上更紧张了,心里愈发忐忑不安。
顶着炸毛芦花鸡的发型,已经暗自将离仑的审美打入死亡角落的朱厌,抬头冲他傻呵一笑,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嗯,我喜欢,好看的。”
朱厌又跑到了离仑身边,刚好一片枯萎的建木叶子飘到了他们脚边。
朱厌捡起枯萎的建木叶子,忍不住神色伤感起来,小声嘀咕着:“要是有法子,能修复这上古神物,就好了..”
一旁的离仑瞧着他伤感模样,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建木神树和白帝塔,可不是你一个人想修就能修的。”
朱厌一听,当下就来劲了,眼睛一亮:“嗯?你知道修复之法?”
不比自己喜欢满地跑又喜好热闹的性子,离仑的性子冷淡寡言,平日什么都不关心,除了修炼就是看书。
朱厌觉得,饱读四海八荒诗书的离仑,肯定知道这其中的修复之法。
“自然知道。”离仑看似面无表情,但偷瞄朱厌的眼里,藏不住的小骄傲还是被朱厌狠狠捕捉到了。
可是他却故意摆出一幅高冷模样,引诱着朱厌继续追问他。
朱厌暗自压了压微勾唇角,一把扑到他怀里,伸手掰过他的脸对上自己的目光,笑着问他:“我们阿离是大荒最厉害的妖,你就告诉我,好不好嘛...”
离仑看似一脸高冷,实则在朱厌脚刚朝他这边一动的时候,藏在衣袖中的手就已经准备接住朱厌了。
抱着朱厌的离仑,脸被他捧住,又被他如此直白盯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只能故作镇定,压低嗓子做出一副深沉模样。
“修复建木神树,需得两名心意相通的上古大妖才能修复。单有心意相通还不行,还得妖力强大的命定妖侣才行...”
“心意相通?妖力强大?”这些朱厌倒是理解几分,可是最后提到的...
命定妖侣?
修复建木神树与白帝塔而已,与这个又有何干系?
朱厌心里忽然就闷闷的,好像被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头压住,让他有些难受与烦躁。
“命定妖侣...”朱厌此刻脸上,除了不解之外,更多的是迷茫,开口质问的语气都不自觉带了一抹闷闷不乐,声音也冷了几分,“阿离,你是大荒最强大的妖,你可有心悦之人?”
觉得这话怪怪的朱厌,寻思了一会后又接着追问着:“不对!应该问,阿离,你可有心悦之妖?”
怕离仑没听清楚他的问题,朱厌又再重复了一次,并且比刚才还要大声许多:“阿离,你可有心悦之妖?”
朱厌踮起脚,靠近了离仑,脸上的神色,也不自觉沾染上了一抹连他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紧张与不安。
离仑与朱厌两人之间的距离,面对面,仅隔着一指之远。
离仑的脸被朱厌强行捧着,朱厌温热的鼻息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涌动,勾得离仑藏在胸腔之下,原本平稳跳动的心一时之间都乱了拍子。
朱厌就这么直勾勾盯着离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装满了少年的天真与直白,露.骨.又大胆,又带了一抹专属于少年青涩的紧张与不安。
离仑被他一连追问得有些结巴,小脸滚烫得他格外难受,别开脸直接拒绝了朱厌的问题:“不许问那么多。”
...
“阿离,你看,我们真的做到了...”
朱厌的声音,把沉浸在过去的两人拉回现实,与离仑对视的眼里,有欣慰,有幸福,有坚毅,还有骄傲。
白泽神碑跟前,离仑与朱厌,分别站在神碑两侧,抬手轻放在神碑之上,再度起誓,共念誓言。
“以身结契。”“两心共生。”
“祸福与共。”“同守大荒。”
“誓契之约。”“以吾之血。”
“泽被万物。”“福泽天地。”
“同归同亡。”“不死不终。”
誓言语落,两人闭眼,身后缓缓各自现出鎏金色泽的大槐鬼法天象地跟银白色泽的白猿法相。
离仑的大槐鬼法天象地,眉间钻出一抹帝释青光雾。朱厌的白猿法相,眉间则钻出一抹丹雘红光雾。
一红一蓝的光雾相互盘旋交织,缓缓钻入建木神树的树心,而一旁的白泽神碑也瞬间光芒折射,原本繁盛的建木神树再度飞速生长,继续不断生根发芽,攀藤而上。
神树的根须越长越大,树冠开出的建木神花也越发璀璨抢眼。
建木神花的花蕊中央,渐渐飘出一缕缕鎏金光丝,飘出大荒禁地,飘向整座大荒。
是祝福。
一瞬之间,先前因离仑朱厌比赛而遭到部分破坏的大荒不仅恢复如初,整座大荒甚至还散出幽幽金光,万物生长,百花齐放,连带着大荒境内一些妖力低微的小妖小怪,在接受到此等祝福后,修为都瞬间增涨了不少。
“大家快看!好纯净的妖力呀!”
“王跟妖后大人的槐鬼之力跟白猿之力...”
“是祝福!”
“真的是祝福!不止有建木神树的祝福,还有王跟妖后大人的祝福呢...”
“你们快看,我可以化出人形了!”
一朵生长在大荒海地的小花妖在离仑跟朱厌的祝福下,逐渐化出人形,正喜出望外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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