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一时似被他言语吓住,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左殊礼轻柔将她碎发撩至耳后,温声道:“怕甚,不是有我在吗?”
语调缱绻,姜央却莫名生起一股寒意。
“你……你想做什么?”
左殊礼低笑着,“过虑了,不过是与妹妹在酒楼用膳而已,还能做什么?”
他好心安抚道:“刺客已被捉拿,这段时日无宵小敢来触我霉头,你安心便是。”
他嘴上说着安心,姜央却越发忐忑,左殊礼向来不作无用功。
车至独香楼,左殊礼率先下车,他长手一伸,破天荒好心搀扶她。
姜央望着那只修长的手,正犹豫该不该领他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踌躇间腰上一紧,被左殊礼直接抱了下来。
大庭广众之下,他行事怎就没了分寸!
姜央低恼一句,“你举止注意一些!”
左殊礼置若罔闻,扶住她上臂,柔缓的将她往楼里带,亲昵却不过分亲密。
此间正值宾客最盛之时,楼内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左殊礼一现身,喧闹声霎时低了半截。
七皇子遇刺之事,在整个西京闹得沸沸扬扬,一半是揣测何人所为,一半则是奇怪骁勇善战的上将军,为何会着了贼人的暗算。如今风声未平,七皇子殿下又突然堂而皇之出现在西京城中,不得不令人诧异。
楼中宾客的目光,一半落在左殊礼身上,一半又涌向他身侧的姜央。
饶是再习惯受人注目,姜央此时也觉出几分不适,她看向泰然自若的左殊礼,身边人已换了个面貌,细致温柔地轻声叮嘱着,“小心脚下。”
他扶着她上了楼,耳边是他的喁喁细语,妥帖周到得令她诚惶诚恐。
他虽曾经待她心细如发,可面上从不显这温润而泽的作态。
这敦厚可亲的模样,让她莫名有些熟悉,却一时未想清是谁身上的影子。
左殊礼并未带她去雅间,只坐于三楼中堂,堂内有屏风阻隔,只是遮的不完全。
这番动静,早将掌柜引了过来,是名三十左右的壮年男子,一身素色袍服穿得齐整板正。他甫一上楼,直接对左殊礼行跪拜礼:“小人叩见殿……公子,恭请公子金安。”
姜央眨了眨眼,行如此大礼还改什么尊称,岂不是欲盖弥彰?
莫非左殊礼威赫的名声已渗透周国四野,竟有如此震撼之威?叫老道的酒楼掌柜都手足无措?
“不必多礼。”左殊礼的和颜悦色毫不吝啬,姜央见掌柜不着痕迹抖了一下。
“公子何不去雅间,此地甚是嘈杂,恐扰公子清净。”掌柜满脸堆笑,殷勤得过分。
“我就图个热闹,略备些酒菜即可。”
掌柜连忙应是,躬身退下,一转身拉过小二低声吩咐了好长一串,不多时,三楼上来许多护院,那严阵以待的模样,仿佛生怕他再在楼内出什么变故似的。
酒菜很快送了上来,唤雨用银针一一查验,才摆入左殊礼身前。
左殊礼夹了几筷清淡的素菜放入姜央碗中,“此乃独香楼特色,妹妹且尝一尝。”
他太过体贴,在府中都不曾这般体恤入微,姜央深吸一口气,“你大费周章是想做什么?”
左殊礼淡笑着,“你不是喜欢热闹吗?带你领略一番。”他放下竹箸,似想到什么极妙的主意,愉悦道:“况且,让他人知晓咱们兄妹情深,这不是正合你意?”
她若信他这堆鬼话,就将她的“姜”字倒过来贴他府门上!
末了,左殊礼又道:“食完酒菜,再带你去金银楼逛一圈。”
公主皇子的佩饰自有宫中匠造制作,何须再去金银楼?
不过片刻,他似已规划出一长串行程,那突然高涨的兴致,看得姜央口中菜叶都变得难以下咽。
他扮上瘾了。
左殊礼时不时为她添菜,都是她往日偏爱的口味,他一直记得她的喜好。
耳边的叮咛也不曾停过,“这豆腐嫩软鲜酥,我第一次尝时,便觉你定会喜欢,还有这黄汤小江鱼,无一丝腥膻,肉质鲜甜,更甚你往日惯用的那道……”
这些精美的菜色,因着左殊礼这些话,入口都变得苦涩。
她几乎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每每遇上她所喜之物,他到底是如何联想她的。
该是恨的吧,否则怎么会记得这么刻骨铭心。
一顿膳,姜央用的食不知味,陪她用膳之人,更是一口未动。
姜央看着他空荡荡的碗碟,忽然夹了一块红油肥亮的肉块放入他碗中,柔柔一笑,“你忙活许久,可别饿着自己。”
左殊礼睇着那块肉,终于闭了嘴。
姜央犹不知足,挑了些韭藿、胡荽,又选了块硕大的鳌肉,一起塞进他碗中。
他记得她的喜好,她同样记得他的嫌憎。
她笑看着他,直到看他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夹起将碗里那堆乱七八糟,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而下,面不改色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取出巾帕,不紧不慢按去唇上油渍,“多谢。”
再看桌上珍馐,姜央顿时胃口全无。
左殊礼也没了用膳的兴致,洋洋起身,“走吧。”
他一手牵起姜央,另一手将方才的巾帕塞入她的衣襟,妥帖掩好,“回去记得洗净还我。”
一方棉布帕子有何好惦记的,他不过就是要让她记住,记住她赠了他一肚子的气。
洗什么,回府她就偷偷将帕子烧成灰。
二人又大张旗鼓出了独香楼,一到人前,左殊礼又换上那副温柔如斯的面孔。
姜央已经麻木,麻木到学会了配合。
她很上道,刚至一楼厅堂,回手轻扯上左殊礼衣袖,一副弱不经风的柔弱模样,粉唇微微一撅,俨然一名娇弱带俏的明丽姑娘。
她娇嗔着,“‘兄长’方伤愈,何必如此辛劳带阿央出府游玩。”
扮相嘛,她曾经的拿手绝活。
声音不大,无奈楼中人多,周围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姜央在西京的名气可不小,只知她在城墙上忠肝义胆的壮举,却不知她私底下是何脾性。
辅一亮相,四处都是暗地观察她的人。
左殊礼眼神暗了暗,面上不显,待她依旧亲切,“你来西京许久,今日才得空带你出门,是我的疏忽,你莫要恼我便好。”
一番话说的,倒叫周围的人瞠目结舌,只想这姜央公主果然与众不同,能得七皇子另眼相待。
却说得姜央浑身不自在,忍下难耐继续陪他演着,“‘兄长’事务繁忙,又方遭遇……‘兄长’切莫纵着阿央,不顾自己身子,”姜央银牙暗咬,忍着肉麻一狠心道:“阿央会心疼的。”
她不知左殊礼有何用意,但这肯定是他想要的效果。
她听见左殊礼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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