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冯在炸开的红色热浪中闭上眼,炽热却没有灼伤她,身体感受到的只有舒缓的微凉清风。
她再睁开眼,满眼的绿。
她又一次进入另一个时空,这里是由某种植物组成的绿海。
伊冯曾在古生物研究图鉴上见过构成眼前绿海的长杆般的植物,是原产于人类母星后土的一种草本植物,名为“竹”,喜欢温暖湿润的环境,虽然比不得一些娇贵植物挑剔,但也不是随便哪里都能长的,如今全星盟都没有大面积种植这种植物的地方。
她又到了另一个陌生的时空,正站在茂密竹林中用石板铺出的小径上。
为什么这一次空间跳跃器又能让她穿越了?
这两次启动跳跃器有什么不同吗,触发她穿越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伊冯在终端上记下能想到的每一个细节,等回去了她得抓紧找些设备实验,现在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穿越隐患太大,她必须尽快掌握规律以自行控制。
“嗯?”
背后突然发麻,仿佛落了虫子的不适感让伊冯抬头观察四周,竹海中似乎有视线在窥探。
这里植株密集,伸展不开,伊冯把铁链缠在手臂上绕短点免得拖累,调出定影的风刃模式,无形的风刃融入竹林间流淌的空气中。
她在训练室模拟过在各种环境战斗,也曾见过类似的密集竹林,这种植物中空有节容易弯折,如果要藏匿其中不摇晃竹身,非常考验攀爬技巧。
伊冯向上扫视一周,将视线下压、放远。那些竹叶不足以掩盖人的身体,如果周围真的埋伏着人,更大概率是藏在地面。
“嗖!——”
伊冯抬手击向不和谐的风声,沉闷的碰撞声中,一个样式怪异的箭头被划开两半打落在她脚边。
弩箭?
认出这是什么武器后,伊冯打开了贴身的防护盾,朝射出箭头的源头奔去。
落脚的地面突然塌陷,伊冯猛地甩出链条套住附近一根尖笋吊住、还未将自己拉出,上方就急雨般坠下数十支利箭!
好在冷兵器几乎无法对伊冯的护盾造成损耗,伊冯心下感叹倒霉,才逃过一劫又闯进别人的埋伏圈里。她们肯定花了不少心思设计这些攻击方案,可惜都招呼在了她这个误闯的人身上。
伊冯担心以这伙人的谨慎,会把笋砍了让她彻底落进竖着锐器的坑底,抓了几只箭插在坑壁上当落脚点。
也不知原本要被埋伏的人给袭击者留下怎样的心理阴影,落下的箭都快填平坑底了才停下。伊冯虽然知道这堆冷兵器伤不到自己,看着那些密集的箭头还是冒冷汗。
上面一时没有动静,估摸也是想等底下的人彻底断气了再露头。
右手突然被向上拽了一下,上面的人想拉着链子把她拉出坑确认生死。真谨慎。
伊冯转动定影,往铁链上送了一道电。
“啊!”
听到叫声,伊冯蹬着坑壁一跃出坑,还在半空又有两支箭射来,她礼貌性地挥手挡开,落地径直冲向那个被电击倒地的青衣人。
有些意外的,伊冯还没近前那个人就抖着四肢爬了起来,抓着两个尖刺般的利器对着她摆出攻击的架势。
她特意调整成不致命但麻痹时效长的电流,能这么快恢复行动能力,要么是经过特殊训练,适应一定程度的疼痛,要么就是意志力强大。
不论是哪种都令人赞叹,她可受不了这种程度的疼痛。
伊冯近身轻松躲开对方刺来的兵器,试图谈判:“你们认错人了,我只是个无辜的路人,不想介入你们的纠纷。很抱歉破坏了你们的埋伏,你这个状态接下来也做不了什么了,不如改天再来?”
对方全身被青色布料裹得只透出一双眼睛,凶狠地看着伊冯沉默地攻击。
伊冯扭住她的双手:“冷静点,和平点,好吗?”
青衣人在发抖,伊冯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电击留下的麻痹,也可能是攻击无效而生气或是害怕?伊冯想或许她应该说点什么更友好的话题,比如聊聊这片壮观的竹海?
青衣人的手腕突然拧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将武器向上刺来,伊冯赶紧松开对方退避,然而她的攻击目标不是伊冯。
鲜血在伊冯眼前喷涌,她感受到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溅落,把尖刺捅入自己脖子的青衣人在她面前倒下,仿佛一株鲜嫩的新竹突兀地被折断。
为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支箭。
伊冯任由这支箭打在防护盾上坠落,她环视周围,依然不见人迹,只有执着的攻击。
“够了……”
伊冯冲向最近的向她射箭的方向,把来不及转移的弓箭手从盖满枯叶的浅坑里拽出来,同样一身青色的弓箭手掏出匕首挥向伊冯。
伊冯握住匕首刀刃、把她的手拧到背后定住:“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停下!我说了我不是你们的目标,为一个错误的目标丢命不觉得太蠢了吗?!”
对面又射来一支箭。
“!”
伊冯打落这支瞄准她的俘虏心脏的箭,反手把人护到身后:“你们做什么?!”
而被伊冯挟持的人似乎没有意识到她的同伴要牺牲她,趁机挣出一只手从腰间再掏出一把小刀刺向伊冯,完全没去在意那些射向伊冯的同时也会贯穿她的箭矢。
伊冯虽受多年训练,却缺少与真人动真格地实战的机会,更没遇上这样不要命的对手。
伊冯一边替人质挡箭,一边提防着对方的自杀式攻击,这场面荒诞得让她想念那只狗一样的黑豹,起码那是个会讲人话能沟通的。
箭矢的攻击突然停了,执着于攻击她的青衣人再度被她缴械后也停下动作。伊冯以为她们终于决定放弃,突然间眼前的人脸上的布料渗出浓色,鲜血从布料边缘溢出浸染青衣,面色迅速灰败下去,转瞬就没有了气息。
她分明没有受伤,为什么?!
伊冯想要拉住她,却被死亡的重量拽下跌倒,徒劳地拉开这个人脸上包裹的布料,检查她的瞳孔和呼吸。伊冯拥有的医学知识让她清楚这个人死得有多彻底,布料后的脸远比她以为的稚嫩,或许比她还要年少。
伊冯茫然地看向别处,突然看见一个身着黑色宽袍长裳、披散着乌发的女子。
那是个影子般的人,发极黑,与衣料相融难分,肤色玉白,仿佛落在竹叶上的一点雪;她的发丝与衣摆被风扬起,似乎随时会被吹散在竹林叶浪声中。
伊冯一时看得呆了,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都太大,会把这将随风而去烟雾聚成的人打散。
女子抬手,伊冯的视线追过去,见她摘下沾红的竹叶,覆在她面前的死者尸身上。
异常的颜色惊醒了伊冯,她将视线从女子身上移开,竟发现周围的竹叶上间隔着都染着一片红。
从叶片上滴落的红,是血。
伊冯警惕地开口:“……你是什么人?这些人,原本想埋伏的人是你?”
女子的声音就像竹林的风,轻柔而带着冷意:“你与此处恩怨无关,快离开吧。”
她仔细将被染红的竹叶全部摘下,用它们埋葬散落四处的尸体。
处理完竹叶,女子回身看着还坐在原地看着尸体的伊冯,说:“此人非我所杀,她嘴中藏有毒药,自知无望完成任务,服药自尽。”
伊冯说不出话,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这不是她的世界,这些人的生死没有她的责任。
女子望着伊冯片刻,问:“这是你第一次见死人,还是第一次见活人在你面前死去?”
伊冯没回答,女子猜出答案,她说:“你只能习惯。我虽不知你从何处来,但看得出,你没杀过人也没想过杀人。独自行走江湖,若无足够的强大,就没有留下敌人性命的从容。”
伊冯说:“她们同时停止了攻击,你几乎是同时杀死了这些人。我觉得你有那样的从容。”
女子说:“可她们没有。”
伊冯听不明白她的话,也不想明白,低着头不说话。
女子白皙的手伸在伊冯面前,伊冯拉住她的手站起来。
她问伊冯:“你可认得来时的路?”
伊冯只能摇头。
女子没有放开伊冯的手,她将伊冯的右手稍稍抬高,看着连着链子的手环问:“可是故人来寻?”
女子说话的方式像是时代剧里的人物,口音也和星盟通用语有些差别,伊冯理解起来要在脑子里多绕几个弯,只能半猜着理解她的话。
伊冯说:“你是说,你见过这种手环?”
女子点头,仔细地看着伊冯的脸,从宽大的袖子中取出一块黑色的帕子在她脸上擦拭。
女子的动作轻柔,伊冯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那些尸体,怎么想得到这样温柔的手可以在瞬间收割人命。
她心里有疙瘩,避开女子的手。
女子也不恼,收起帕子继续看她的手环,说:“这炼制的样式,像是出自故人之手。只是,为何要带上这累赘的铁链?”
伊冯说不出这是她父亲用来锁她的,只能含糊地说意外套上。
伊冯问:“你见过类似的东西,那你知道怎么解开吗?”
女子点头,伊冯只觉得眼前突然一花,铁链叮当落地,手环已从她的手腕到了女子掌心上。
“?”
伊冯满脑袋的问号:“怎么做到的?”
女子似乎笑了一下,短暂如错觉,伊冯又看着女子的脸恍了神。
女子转身走向那条石板小径,说:“远道而来,不如到寒舍饮杯残茶,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伊冯跟在女子身后往竹林深处走。
女子问她的姓名,却没听到回答,身后女孩的气息也在一瞬消失不见。
女子望着空荡的身后,将两个手环收进袖中:“看来,你我的缘分还未到。”
黑衣女子的身影隐入重重竹海之中,只有风推波起浪,摇晃竹叶的沙沙声绵绵不绝。
伊冯用力眨几下被变幻的画面刺得酸胀的眼睛,满眼的绿又被红取代,她回到了刚炸开燃起火云的飞艇中。
在她离开的时间里停滞的时空没有立刻回到原有的流速,爆炸在伊冯眼中发生得仿佛被按下0.5倍数的播放键,她迅速抽离出在另一个世界产生的情绪,跑向逃生舱。
她转身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白色的少年,白发红瞳,一身白色轻甲。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潜入驾驶室的?对方怨毒的视线仍钉在她之前站立的位置,伊冯没有多看,加快速度离开。
时间在她奔跑途中找到原有的速度,火焰追赶着她的后背,却因为她的抢跑,只能在伊冯钻进逃生舱后才卷着火浪吞没所有。
火浪之外还有那艘虎视眈眈的飞船。那个白色的少年多半和攻击她的飞船是一起的,少年看到了她,释放出的仇恨是针对她本人的吗——以她几近空白的人际关系,根本没机会被人那样敌视。就因为她在阿吉斯飞艇上吗?
伊冯不敢指望只靠逃生舱带她逃脱,瞄准混战圈中最近的一艘飞船冲过去。对方躲闪不及让伊冯贴上,这样近的距离足够她接入对方飞船的系统。
阿吉斯家用的机器都是最尖端的,即使只是一个逃生舱,内部也有完整的独立系统。伊冯熟练地控制住对方的飞船系统,打开舱门让逃生舱进入。
接入飞船内的监控系统后,伊冯对飞船内的人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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