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凡人养只猫啊狗的,可真无异于埋下了颗悲伤的种子!”
柳岁寒一路护送泰云摇等人来到鬼门关口,还对之前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启舟耷拉着脑袋,又变成个可爱小孩模样。一路上一言不发,泰云摇见他不开心,问道:“在想什么哪?”
过了许久,他才泪眼婆娑地抬起头,“舍不得。”
“我原以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我原以为,可以陪她很久,很久。”
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一只手轻柔地抚上他的头,“死亡不是终点。”
他诧异地望着泰云摇,而她坚定地说,“爱,会让你们的缘分,一直延续。”
“不!”
王翠微嘶哑着咽喉,看着启舟的身体逐渐变成空白,消散不见,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
她从睡梦中惊醒,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有干透,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家客栈。
外面是江南难得的好天气,推开窗,薄薄雾气的早晨,徐徐春风和缓飘过,吹动了窗外屋檐悬挂着的风铎,发出清脆好听的乐音。
就像意识到了什么,她起身去整理窗边被风吹乱的稿子,把它们一一规整,装进书箧里。
笑看朦胧苍翠的远山,薄雾退散,几只大雁正缓缓划过湛蓝的天空,搅散了几朵卷舒的白云。
客栈门外杨柳依依,日光洒下斑驳的阴影。
这里离县城很远,却是个清净的好去处,许多文人骚客会来此地采风,而近乡务农的村民,闲了或乏了,也会来这里歇歇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聊趣事。
王翠微向老板要了一壶花茶,拿出备好的糕饼,闲坐在柳树之下,开始构思故事接下来的走向。
“听说了吗?安明城城主的女儿有个如意郎君。”
“哦?这么远的地儿,你也知道?”
“实不相瞒,我妹子老家就是那儿的。”
“我也知道,我就是从那边过来的,似乎是姓段吧?”
“他怎么了?”王翠微侧耳倾听,将身前的一碟糕团往外推了推,装作没事人一样问道。
那人接过糕点,试着咬了一口,连连称赞,几人争先恐后去拿,不一会,桌上就只剩个空碟子了。
“听说他呀,在外寻花问柳,有过好几次了,他并不爱城主的女儿,入赘她府邸还不是为了她的钱?又舍不得钱,又要出去花。”
众人皆嗤笑,“既要又要,简直丧德行呀!”
“可不是嘛,有天他怒了,说要休了他的妻子,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等待他开口。
“他妻子也不是个好惹的,安明城城主不止一个女儿,也就是她姐姐,那可是当今皇帝的宠妾!当初还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如今她胞姐告到皇上那儿去了,龙颜大怒,当即就让他坐大牢了!”
众人皆唏嘘不已。
王翠微不再搭话,从一行人里退出来,拉紧肩上的绳索背带,今日风光无限好,打算去山上踏青找找灵感。
排队等候的启舟不明所以:“爱?”
泰云摇低声对启舟道:“嗯,爱。”
“当她登高穿过满地荆棘,看见阳光刺破云层——”
王翠微以手拨开挡在眼前的杂草,长得比她都高,于高山向下瞭望,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她的脸上。
“当一阵微风吹过她的发,轻抚她的脸庞——”
王翠微从怀中拿出一块白帕子,上面绣了“启舟”二字,轻轻将额头上的汗珠擦拭,又取了一个装水的竹筒喝了两口,走向一旁的亭子,摊开书册,于一旁磨墨,春风将纸张吹得卷了边。
“当她褪去一天的疲惫,收拾好波澜起伏的情绪,重新归于平静——”
王翠微结束了一天的采风,回到了客栈,内里昏黄灯火此刻已如太阳。
抬眼一瞥,朴素的木门内人影幢幢,美食,清茶,主人邀她入座,为她研墨递笔,期待她再写一个美好的故事。
“爱不会磨灭。”
泰云摇的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逝去的人,会永驻心间。”
她对着奈何桥头的启舟招手,充满肯定地鼓励着他喝下孟婆汤。
一碗孟婆汤见底,只听桥头仙吏高声喊道:
“启舟,男,良民,有从商富贵之貌,投至江宁城江宁镇水郭村。”
王翠微所住的客栈,掌柜老板是个热情好客的女人,丈夫则是个掌勺的伙夫,老板如今也有了身孕。
她坐下来,老板为她斟茶,丈夫连忙从厨房走出来止住,连锅铲都还没来得及放下。
“娘子,你挺那么大肚子,哪能做这些粗活呢?快歇着去,可别再闪着腰了,这些小事让我来就好了。”
“哎呀,给翠微姑娘斟茶,我乐意!”
伙夫手握锅铲,连连叹气,“这……”
王翠微脸上有些挂不住,就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老板和伙夫笑盈盈的,也都兀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王翠微借着微弱的灯光,忙着校对今日的手稿。
“娘子,你说,咱孩子生下来叫啥呢?”
老板挺着个大肚子,一边翻着王翠微新鲜售出的话本,笑着反问他:“你认为呢?”
“我觉得叫大壮就挺好!”
妻子气鼓鼓地冲他翻了个白眼,他只好挠挠头,道:“二丫也不错!”
“狗蛋也还成!”
妻子无奈摇摇头,这傻子丈夫,她当初究竟怎么看上的……
丈夫哄道:“我是个粗人,没文化,娘子爱读书,会识字,要不娘子来取?”
“如今是春日,阳和启蛰。你我二人,同舟共济。不如……”
“就叫启舟吧。”
“好!听娘子的,启舟好,启舟好。还是我娘子会取。”
“嘿,大伙儿听见没,以后我家小孩就叫启舟,等出生了,请大家来喝喜酒!”
一人应声道:“这都不知小子还是姑娘呢?”
“小子姑娘都成,娘子说叫启舟,就叫启舟了!”老板爽快对答。
启舟。
泪水盈满王翠微的眼,滴落到了手稿上,洇开了墨迹。
看着缓缓前行不见的启舟,泰云摇有种大石头落地的感觉,就好像亲身经历了他作为猫的一生。
从沉重到前所未有的释放,心头好不畅快,直到手上来了沉甸甸的感受。
如意笑得月牙弯弯,“泰姑娘,这是你应得的,可得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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