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今日来找我何事?”韩娘端了两碗绿豆汤放在桌上。
楼春雪掏出三十文递过去:“找您买两张帕子,”她声音低了几分,“再问一下阮大哥样貌穿着,方便我们去找。”
韩娘往屋外瞧了一眼,起身关上房门,也压着音量说:“那日他穿了件灰褐的粗布短衣,下身穿了件黑色的犊鼻裈,还有件白色腰带,上面我给绣了只蝙蝠,很好认。”
“临走前说,子时左右回来,让雁和早些睡,别等他。平日再怎么有事都不过戌时,我心有疑虑,可他又说有大事,就没多问。”
韩娘越说眼眶越红,不提起不会多想,一旦回忆,就要多愁善感了:“我当日要多问一句,想来不会有今日的结果,都怪我。”
“不怪娘。”阮雁和捧着温凉的绿豆汤,踮着脚尖给韩娘拭去泪珠,“娘喝汤,能消暑。”
韩娘接过碗,眼泪止也止不住的落进汤中,她哽咽不止:“现在娘只剩你了。”
阮雁和也被情绪感染,有一搭没一搭的抽泣。
楼春雪感同身受,兄长被抓走,她寻遍认识的人。也想过找孟城乌,可没有路径走。
靖远侯府森严,能偷溜进府内,也进不了内院,见不着人。找下人通传更是难上加难,府内门客那么多,谁记得曾有个叫楼非声的门客。
她摸了摸阮雁和的脑袋:“姐姐一定帮你把爹爹找回来。”
“吱吱。”南尽也不甘示弱地叫了一声。
阮雁和惊地蓄在眼眶中的泪滴哗就落了下来,想叫楼春雪扔掉虫子,又是南尽养的,她只得软软建议道:“姐姐下次别带虫子好不好,就你和哥哥来,我怕。”
楼春雪说:“好啊。”
南尽的前足抖了抖,死了一般翻着肚皮。
比赛设在申时,临近酉时。热气从地面涌出来,燥的人发慌。城隍正殿门框上粘了道符,刚一踏过门槛,凉气席卷全身。
不能参加比赛的人,全数拦在正殿门外。热气逼退不少人,一眼望去却仍围得水泄不通。
楼春雪跨过门槛,扫视高阶上的人,未见陈观。
她松了口气,从南尽头顶顺着抚至尾部:“尽力便好。”
南尽叫了两声,示意他记着。
楼春雪早上叮嘱过,不要输得太假。陈纵的蟋蟀是人炼化而成,那些世家子弟的蟋蟀必然也是。
输掉就好,对方还存有人性,见对手必输无疑大抵不会下死手。见势不对的话,就跳出斗盆,丢不丢脸不管,保命为先。
赛事开始,楼春雪的对手稳坐高阶之上,命侍从将蟋蟀放入斗盆。
两虫对峙,隔着隔板,各自静默无言,滔天的杀气盘旋其上。
斗官抽出隔板,芡草还没伸进斗盆之中,对面亮黑硕大的蟋蟀弹射起飞,眨眼间跳到南尽面前。
南尽像是被它气势震慑住,呆愣一秒后,在对方利牙伸向他之时,轻巧跳到斗盆边缘,步伐透露出几分虚浮与慌张。
黑蟋蟀见状斗志更胜,攻击如暴风骤雨般袭来,南尽次次惊险避开。
缠斗近一刻钟,被逼至斗盆边缘。南尽面对猛冲而来,张开獠牙的黑蟋蟀,一跃至斗盆壁上。
令所有人都没预料到,南尽蓄力跳向对向盆壁时,后足打滑,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楼春雪:“……”
斗官从未见过此种情况,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判黑蟋蟀赢。
南尽没听着判定胜负的声音,扑腾着脚翻身跃下斗台,往殿外逃,跳入草丛中不见虫影。
斗官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判定黑蟋蟀获胜。
“我的蟋蟀!”
楼春雪惊呼一声,也跟着跳下斗台,从正殿正门栏上飞跃而过,一溜烟窜出城隍庙。
“哈哈,”黑蟋蟀的主人拍手大笑,拍着孟城乌的肩膀,“好笑!着实好笑!我就说禽兽不如人,遇见危险就跑。”
孟城乌告诫楼春雪别贪,没成想是这么个别贪法。
烈日不见,只剩余晖。
南尽靠着树干,腿边的地面被挖出一个小坑。他不懂明明按照楼春雪的指示做,还要被骂,甚至被赶出门。
没有天理!
楼春雪坚信大丈夫能屈能伸,却没见过大丈夫不伸只屈。
天色暗了下来,楼春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打开房门,叫南尽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没心肝的某只虫,靠着树干点头打瞌睡。除树干外,身边没有能倚靠的,他晃了晃上半身,载到在灰扑扑的地上,挣扎两下放心睡过去。
楼春雪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了,她转身往灶房走,舀了一瓢水,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路上瓢里水花四溅,落在地上惊起一圈细密的尘土。
南尽似有感应般,艰难地睁开了眼。只见眼前站了个高耸入云的人,手里举着无光的月似的。
楼春雪阴恻恻地笑了笑:“醒了。”
月亮倾斜,南尽差点被淹死。他“唰”一下拾起来,发丝滴着水,从下颌流向脖颈,没入衣襟。
“怎么了?怎么了?”
楼春雪嫌弃地拍了拍他的衣摆说:“都脏了,快去换身衣裳。”
南尽睡得朦胧,解开腰带,脱下外衫与里衣,留下条裤子后,恍然惊觉楼春雪泼水作甚!
他大开窗户,露着精壮的上半身,对着院落中等候的楼春雪叫唤:“你往我身上浇水!”
楼春雪转眼便是大方展示胸膛的南尽,瞳孔骤然放大,一秒不多看地背过身,怒斥道:“南尽!快关上窗!”
他低头看了眼裸露的胸口,惊奇发现有颗暗红色的小痣在两胸之间。“哦”了一声,闭上窗,搓了搓小痣,确认没搓不掉,换上干净的衣衫,推开门告诉楼春雪新发现。
靠近了才瞧见她通红的耳垂与脸庞。
南尽心里暗爽,弯着腰从下至上直视着她的眼睛:“你被我迷住了?”
“没有!”楼春雪别过眼,迫不及待否认。
“哦——”南尽憋着嘴,眯起眼睛,“不信。”
“叩叩”两声,门被敲响。
楼春雪如蒙大赦,飞速走过去打开门,是个陌生男人。
“你是?”
来人欠身说:“世子派我来接你们。”
“孟城乌?”楼春雪问。
来人说:“正是。”
他们被带着在铜驼曲中弯弯曲曲拐了几个弯,看上去十分熟悉地形。
侍从身量不高,脚步极轻,仿佛踏在布满灰尘的地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人越来越少,直至无人处,侍从才停下脚步,指着尽头停着的一辆马车:“世子就在里面,你们直接上去便是。”
它突兀地杵在破败的和寂静中,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车身通体漆着一种玄黑色,在稀薄的月光下流淌着神秘而幽深的光泽。车厢四角包着光可鉴人的金子,雕饰着繁复的纹路,透着不容错辨的奢靡。
前方是两匹毛色油亮乌黑的健马,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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