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长也觉得，他和洛柳，似乎有点好的过头了。
洛柳上车后，他低头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联系了一下中介，也回宿舍了。
阳台上洛柳那些花里花哨的袜子都挂着，沈惜长视若无物，径直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等他穿着睡衣出来，就把阳台上属于洛柳的衣物一一收了下来。
沈惜长控制着自己把这些叠好收进柜子里。
想到今天在艺术厅，洛柳靠过来时的反应，他几乎是有点厌烦地皱了下眉。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幸好洛柳迟钝没有发现，才让他转移了话题。
沈惜长从大学就发现了自己肮脏的心思，洛柳拿他当亲人，他却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研究生他刻意选择出国深造，开始借由联系不便的理由降低和洛柳的联系频率，但是没几天，他就听说洛柳偷偷出去吃火锅，尝了一口辣锅导致当场哮喘复发。
这他怎么放得下？
他顾不上算两地时差，当场就打了电话回去。
当时国内是深夜，洛柳却眼也不眨地接通了。
对面镜头黑黢黢的，沈惜长第一句话就是：“你在熬夜？”
镜头另一头颠倒了一下，窸窣声后，穿着睡衣的洛柳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外头昏黄壁灯亮着，洛柳穿着他选的睡衣，领子宽松，一头挂在肩膀上，从镜头的角度看过去，领口里的一切一览无余。
哪怕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沈惜长也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狼狈地闭了闭眼，意识到出国对自己而言是个正确选择。
“坐起来好好说话，柳柳。”
“哦，我看你好像是不想管我了。”
洛柳当时就缩在柔软厚实的被子里，狠狠地盯着手机上，在地球另一头的人，“我不，我就想试一下，要是我死在外头了，你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沈惜长听了他的语气才记起来自己打这电话的目的的。
他放低声音说：“没有，我刚入学，最近太忙了，公寓也才租到。”
说着，转动摄像头，给他看自己的住处。
洛柳还是第一次看他住的地方，一下被勾起了好奇心，但并不大，看了一眼就缩回被窝了。
“他们说你是交了女朋友了，所以没时间管我，以后生了小孩更没时间。”
“……”
沈惜长意识到，洛柳哮喘复发可能不仅是食物的问题，还有情绪的问题。
他知道出国的目的恐怕是达不成了。
他怎么会不管洛柳？
沈惜长的目光掠过洛柳因为吃了辣椒，依旧有些红肿的嘴。
他闭了闭眼睛，镜头之外的另一只手往下移，放在身下。
圈住后，不耐地用力地掐软了。
听筒里，沈惜长依旧声音平稳地问洛柳：“今天吃了什么？”
“火锅啊？”洛柳说着，缩了缩脖子，想到对面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联系，自己又很快理直气壮的重新鼓起气来，“我想想啊，牛肚，方便面，贡菜。”
他说着舔了一下嘴巴，很回味：“我在水里涮锅了，有辣味。”
沈惜长盯着屏幕：“好吃吗？”
“好吃。”
沈惜长说：“下次要少吃一点。”
两人低低地聊了许久，洛柳不耐烦地蹬了一下被子：“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沈惜长当时叹了口气：“是我错了。”
他说，好，哥以后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哥不找女朋友。
洛柳这才满意地睡觉了。
后来，沈惜长果然没有找女朋友。学业按时完成，但距离好不容易搭成的高墙，在日日的视频通话里轰然倒塌。
好在距离有这么远，洛柳又正是重要时期，没有空来找他。
沈惜长去看了很多同性相关的研究资料，也去做了心理治疗，医生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他甚至还去了一些交友场所，看着里头的人却一点兴趣也没有。
倒是洛柳游完泳运动完，兴高采烈地打电话过来，他却和畜生一样有了该死的反应。
沈惜长后来找到了好方法，运动能消耗大多精力，下一次洛柳游泳完打给他后，他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反应。
因此，沈惜长松了口气，在洛柳大学入学的时候，还特意借导师的项目回去接人，几乎是看着洛柳办完入学手续。
等他回国读博，洛柳果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沈惜长换了衣服，去找了中介。
他有把握，自己会冷静清醒地和洛柳相处下去。
-
洛柳回到寝室，换了衣服安详地躺在床上。
今天一天的事像是场噩梦，睡一觉，梦醒了就好。
他把被子一蒙，遮住自己的脑袋。
五分钟后，扔在床头的手机震了下。
隆起的被子一动不动。
手机接二连三地又震动了好几下。
被子底下裂开一条黑缝，洛柳白得反光的手从里头伸出来，准确地抓住手机，像是兔子咬住草那样，把它狠狠地拽进了自己窝里。
哼哼，要是沈惜长的消息他就不回。
黑暗的被窝里亮着蓝光，洛柳点开沈惜长发的消息，发现都是房间的照片。
房子和洛柳想的一样，一个房间带着飘窗，采光良好，客厅是一整面的落地窗，暖融融的阳光照进来，把客厅的大沙发照得柔软蓬松，就连沈惜长这种只会拍实验品标签的人也拍得好看。
好想住。
【沈】：【有一个房间很大，可以给你加一张桌子，就不用去外头占座了。】
洛柳抱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乱戳，用力得把指尖戳得扁了点。
【溜溜溜溜溜】：不要。兔子摇头.jpg
【沈】：不喜欢？
洛柳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更何况这还是小周绞尽脑汁给他找的房子：“喜欢，好房子。”
沈惜长回了他个问号。
洛柳胡言乱语：“但是今天我出门就不舒服，我和这个房子肯定气场不和，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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