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斐仿佛让她看到了往前年轻几岁的李凭,不免多瞧了几眼。
细看之下,他周身的温润气质和眉眼神情像极了,若不是两人年岁差得不多,张稚都要怀疑唐斐是李凭亲生的。
张稚方才浑身紧绷的状态变得温柔下来,目光始终徘徊在唐斐的身侧,毕竟有几分故人之姿,让她无端地有些心软。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唇边绽出了几分笑容。
起初只是唇角勾了起来,慢慢地汇聚成不可抵挡的笑意,凝结在唇边。
张稚安安静静,注意力全放在了眼前的红衣探花郎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侧正有一双幽郁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瞧着自己。
目光中竟还带了几分果然如此。
龙凤团花黄檀案几下,她凤袍中的手腕上传来了一股力道,被人隔着衣料重重地捏了捏。
不疼,但足以让她收回心神。
张稚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身侧的人,问道:“陛下怎么了?”
赵季此时却转回了头,“不怎么。”
话虽如此,但是听他的口气,再加上张稚对这人的了解,怎么会闲着没事捏她,肯定是有什么事。
张稚不放心又转头多看了两眼,眼睛被碎发挡住,只能看到对方下颌锋利的侧脸,鬓边颌角紧绷,好像正在咬牙切齿一般。
他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唇线抿直,头上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好像在说:“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张稚扪心自问,赵季这一举动确实有点莫名其妙。
他这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有话不直说,张稚索性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心里抽了出来,也不理会他。
对比之下,俊秀又温柔,闪闪发光的小唐越看越顺眼。
“陛下,给唐探花赐座吧。”
方才说话之间,唐斐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不动,也该站累了,她都有点心疼了。
旁边之人猝不及防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
赵季心里正别扭,唐斐刚落了座,张稚便迫不及待地与他搭话。
“唐探花,你家是哪里的?”她笑着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微臣家在天江县。”
天江县......张稚回忆着,天江离云水有千里之遥,竟然能生出两个相貌如此相同的人,还真是缘分。
她愣神的一瞬间,宴上话题被骤然打断。
“听闻唐探花诗文极佳,可愿现场作一首助兴。”下面的大臣提议道。
皇帝初登大宝,广罗天下人才进行评选,才有了今日的前三甲,唐斐才有机会进殿食天子俸禄。
今日谢恩宴会,作为得惠的一方,不表示表示也说不过去。
这对唐斐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很快便当场作了一首,当场吟诵了出来。
张稚虽听不太懂,但好歹最近看的书多,不求甚解,多多少少懂点意思。
她留意着身旁的赵季,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出来。
注意到张稚悄悄投射而来的目光,不知为何,他内里更觉窝火。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
虽然他从来没放在心上,觉得不识字这也没什么,但是被张稚格外‘关照’了一下,便觉出来当中有些丢人。
赵季便更没有好脾气了,一首作毕,连冠冕堂皇的话都没说一句。
底下方才自信满满站起来作诗的人,此刻战战兢兢、深思熟虑地坐了下来。
陛下看上去并不满意。
可是自己这诗里已经是全是夸皇帝圣明威武,一点多余的内容都没有了,不应该啊......
“好诗。朕要赏赐你,你想要点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上面才传来皇帝威严的声音。
唐斐来不及多想,拱手道:“陛下赏臣什么,臣都甘之如饴。”
情况不太对劲,他只能抱以慎之又慎的态度。
“好啊。”
皇帝痛快答应道。
“本来朕是打算将你派去闽越之地,不过你这么忠心,朕倒是有些舍不得,就留在京城吧。”他说这番话时,正不动声色地留意着身侧之人的动静。
唐斐连忙叩谢圣恩,看来当今陛下不喜欢拍马屁的诗。
明明赵季是在赏赐唐斐,张稚却感觉现在赵季像一个炮仗一样,马上就要爆炸了。
她一开始找不出缘由,不过现在看了看场上叩拜的一君一臣,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
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当然不能去问赵季。
若真是因为这个,他也太幼稚了。
宴会上的佳肴陈列,歌舞升平,无人生事,她身边坐着的某位皇帝却偏偏开始不高兴了。
方才宴会初始,还装模作样地亲自给她喂饭剥葡萄,现在自顾自地托着腮帮子都快将牙关咬断了。
“陛下。”
张稚唤了他一声。
赵季闻声而动,刚转过头来,唇边抵过来一颗冰镇过的梅子,凉意蔓延四肢百骸,先是惊讶,而后启唇含住。
酸酸甜甜的滋味顿时遍布口腔。
“吃点凉的降降火气。”
张稚歪头笑着道。
赵季闻言也失笑,他再知道不过,张稚这么做不过是在逗他,可自己还是存了几分温情在里面。
不管是为了什么,她主动靠近他,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弥足珍贵。
“梅子很甜,皇后也尝尝。”
他从彩釉玉盘中挑出一个,递到张稚唇边。
出于对他的信任,张稚没有推辞,想都没想便咬了一口。
其结果便是,差点被这颗梅子酸掉了牙。
好啊,恩将仇报!
张稚一脸怨恨地瞧过去。
见赵季的神情不再是那么苦大仇深,她便也放下了心。
赵季幼稚倒是幼稚至极......她就当是哄小孩儿了。
帝后二人在殿上的一举一动,皆在百官眼中。
唐斐默默观察着,也与那位正当盛宠的皇后娘娘偶然间对视了一眼。
他对这位温柔善良的皇后印象还不错。他刚一进殿,皇后娘娘便与他热络起来,还在自己无意触怒龙颜时帮着他,使得陛下转怒为笑。
看来京城里坊间的传闻也不都是准的,至少这位皇后娘娘对自己还不错。
唐斐顺着投去感激不尽的一眼。
皇后朝着他轻轻点了点头,正印证了他内心的想法,她就是在帮他。
张稚想着不过是举手之劳,顺手的事,让他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了。
谢恩宴已经快到尾声,张稚小酌了几口桌子上的清酒,心里还惦记着长乐宫里的张稻。
刘襄这事,对她也是一个教训。
当初若不是她太贪心,要给一众亲戚们都谋了个爵位,也不会发生今天这个事情,让场面如此难堪。
不知不觉中便多喝了几杯,已经有几分醉态。
赵季便遣宫人送她要回宫。
张稚出了殿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身后紧跟着的是随之出殿的张平和曹氏。
她与爹娘也很久没见过面了。
出了鸿章殿的一个拐角,有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通往不远处的四角亭,三人便留下宫人在原地,打算在那里叙叙话。
方才在殿上,张稚有许多话都不方便说,现下正好得了这么一个机会。
张稚虽然喝了些酒,但脑子是无比清醒,他们得商议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稚儿,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张家今日所能拥有的,全靠在张稚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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