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余明珠的投诚,都水监不必再束手束脚,当即敲定谈判时间为一月后。
比都水监通知更早传到黎二郎处的,是汀州刺史容不下皇商余明珠,意欲赶尽杀绝,而余明珠带着手下成功赶到永宁得以庇护的消息。
“早不闹翻晚不闹翻,偏偏这时候!”收到消息的黎二郎气了个仰倒,“余明珠呢?我给她的信回了没有?”
手下战战兢兢:“从一个月前起,再也没有收到过余氏的信件,我们寻过去的人她也不见。”
“备船,这趟永宁,我得亲自去。”
抚州到永宁的水路发达,黎二郎带着商队的船刚靠岸就有官差前来迎接。
“黎老板,都水监纪大人已经恭候多时。”
说是迎接,但顷刻间官差将黎二郎一行人全部包围了,好像拿犯人。
黎二郎怎能想到他如今是这般待遇?不说礼遇,都水监无论如何也该是好声好气的吧,怎么态度会如此强硬?
但是官差根本不让他有反应的时间,迅速将人带走了。
都水监内已经安排妥当,余明珠正悠闲地喝茶,旁边一位年轻的女子也是市井商人打扮,见他前来,报以微笑。
黎二郎心里升腾起荒诞怪异之感,接着被人按在了谈判桌上。
一个时辰前他还在船上意气风发,怎么现在就在都水监的办事处,还坐上了谈判桌呢。
他知道如今的都水监听命于长公主,但是此番坐在上首的并不是长公主,也不是都水监的纪大人,而是一位身着绯红色女式官服的年轻女子。
也是好笑,除了带他来的官差,这屋内全是女子。
“黎老板来了。”上首的绯红官服女子沉稳开口了,做了个请的姿势,但并未起身,只淡漠地扫了他一眼。
“这是何意?都水监的纪大人呢?”黎二郎不能问她们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显得掉价,搞得就他在状况外似的,只端起架子问都水监掌事人。
上首的女子嗤笑一声,“收了你万两银子的纪大人吗?”
黎二郎突感不妙,他的银子都打水漂还不算什么,这些天跟纪大人的书信往来会不会暴露?
那女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没等他措辞回答什么就自顾自分发纸张,“抚州黎老板,越州苏老板,汀州余老板,三位都到齐了。我姓裴,你们可以唤我裴长史,今后都水监由我全权负责。造船计划迫在眉睫,就不跟大家讲虚的,今日留下三位的底价,明日就签合同。但是诸位也知道,都水监只要两位合作的商家。”
话音刚落,黎二郎就见那年轻的商人,应当就是苏老板,拿起笔就开始写,都不带考虑的吗?
以往谈判都讲究你来我往,可那苏老板在三个呼吸间就将纸张对折装进信封递上去了,开口就是软软糯糯的南方口音:“裴长史,苏家带着诚意而来。”
就这么笑意盈盈地递上自己底价,接着好整以暇地扫过全场,似乎在说“你们不可能比我更低了”。
余明珠偏头来看他,眼中带着轻蔑:“黎二郎,我们也是老相识,今日你就让让我,余家需要这单生意。”
求人也没个求人的态度。
不是?怎就突然到了这般境地?余家怎么说也是家大业大,怎会那么没骨气?他们不是说好一同抬价吗?
“余大娘,你这是何意?”
余明珠冷哼道:“你一面与纪大人暗通款曲,一面又叫我抬价,心里想的什么谁不知道?不就是要让我出局,好叫你得利吗?”
黎二郎简直气得要呕血,“我与纪大人有私交,还不是为了掌握消息?得来的消息都给你了!”这话是真的!
余明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唬谁呢?”
很快余明珠也写好了,恶狠狠地瞪他,“我定叫你不如意,哪怕不赚钱我也要拿下这一单。”
黎二郎有些呼吸不上来,这是阳谋!是阳谋!
那裴长史端坐着,心里指定乐开了花,本来都水监就需要他们的大船和造船技术,朝廷出钱他们出力,朝廷有求于他们,这是长久的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现在冒出来个苏老板,也不知真有造船的技术还是假的,真假都好,朝廷本该与三家一道合作,可又说只与两家合作,显然的二桃杀三士,要他们三家相争,供大于求,他们三家就要压价。
若余明珠跟他一条心,他们两家根本不惧这劳什子苏家,但如今余明珠跟汀州刺史闹翻,只想着找下家,铁了心往死里压价也要促成合作。
最后就他一个百口莫辩的跳梁小丑?
黎二郎低头看纸张,上面条条框框列得明明白白,写下底价,签上姓名。
裴长史催促道:“黎二郎快些决定吧,造船需多少银钱你应当清楚得很,何必如此纠结?早些交差,诸位还可尝尝都水监的晚膳。”
无形的压力笼罩而来,黎二郎额头都开始冒汗。
苏老板皱着眉道:“余姐姐,都水监的晚膳可难吃了,待会我带你去外面,西市的烤鸭很不错,去晚了可就没了。”
说着不耐地朝他看来,似乎在埋怨他还不下笔。
黎二郎声音发颤:“如此大生意,你们就如此儿戏?”还想着吃烤鸭?
一艘大船的利润,这辈子的烤鸭都有了。
“我看黎二郎是不想合作,不如就定余家与苏家就成,届时我们就看看,是余苏两家与朝廷一道造的船好,还是黎家的船好。”余明珠话里说着黎二郎,但是是朝着裴长史说的。
这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黎二郎本就被莫名其妙的待遇坏了心态,见到她们如此,什么阴谋阳谋谈判话术都没想起来,浑浑噩噩将原先想好的价格腰斩后填了上去。
仿佛是为了出心里的一口恶气:我倒要看看这么低的价格谁还争得过我?我黎家跟都水监合作,余氏必被挤走,她以后都别想在船业上赚一个子儿。
裴长史仿佛怕他反悔,拿下他的信封后立刻起身离开。
官差也随着离去,一下子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黎二郎还真后悔,那个价格太低了。
“余大娘,你如此背信弃义,大家都赚不到钱,满意了?”
余明珠可不是软柿子,“到底谁先背信弃义?别贼喊抓贼。”
黎二郎与她们不欢而散。
第二日一早,苏瑾棠是最后一个来的。
黎二郎早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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