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苏氏不是那么好冒充的,去查查她是不是苏家家主就行了。”
“这苏家家主能这么轻易被人劫了?”
“在越州再如何,到了这里也不过一小小商人,被劫也无可厚非。”
余明珠在永宁待了三天,越查越心惊。
运气也是说不出的好,碰到了个大事情。
开阳侯府姚家举家流放。
她竟来得那么巧,正好目睹大理寺押着人当街走过,不少百姓来围观,丢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她拉着人一问,原来姚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暗地里干龌龊勾当,掳掠良家男女,训成后卖个好价钱,以此攀上富豪权贵,从中不知牟利几何。
这案子牵扯了不少人,但是据说朝廷重重提起又轻轻放下了。
据说若是当真都处理,可能得清掉一半官员,皇帝被气病了,早朝都没来,只差人带了个即刻将姚家举家流放的圣旨来。
顺义县主本就身体不太康健,且上了年纪,经此一事,竟直接去了。姚家想靠顺义县主博的出路也彻底堵死。
陛下到底顾念她是皇室血脉,派人办了身后事,让姚家其他人朝着棺椁磕了头就上了路。
“明珠姐,我们半路救的小姑娘确实是越州苏家家主。在今日我们的人蹲到了……看到有黎家的人进了长公主府。”
余明珠气得一掌震碎了桌上的青花瓷盏。
“黎二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若不是我走这一趟,还不知他竟给我如此下了一套。”
“那我们,当真要降低价钱将船只卖给都水监吗?这里头不仅赚不了多少,到时朝廷掌握了造船技术,我们的船业必将一蹶不振。”
余明珠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断尾求生的道理,我们也该懂。我们在汀州过得太安稳了,到这皇城才知道,高不可攀的侯府,一夕之间覆灭,也是上面一句话的事。”
*
苏氏茶楼。
裴婉清今日身着常服,但依旧是窄袖的利落装扮。
她带来消息:“扮成黎二身边人的那厮,今儿确定被余氏的人瞧见了。”
苏瑾棠颔首,“如此,余氏该信我了。”
本来余黎两家都不愿跟朝廷合作,也仗着只有他们有技术和现成的船只,跟都水监狮子大开口,要价五十万两一艘船。
如今有了苏家的加入,局势瞬间就变了。
都水监明确放出消息,找两家船商合作,互相制衡与监督,但朝廷拨款有限,只找两家。
余氏已经相信苏家虽然船业没有余氏发展得好,但是也不差。如今三家都接到了都水监抛出的橄榄枝,但是苏家是摆明了做朝廷的狗腿,而黎二一边跟余氏商量一起抬价,一边又派人到了长公主府,去长公主府谈什么呢?
到头来别是只有余氏一家咬着高价不放,另俩家都顺顺利利地与都水监合作了。
裴婉清还放心不下:“余氏会甘心压低价钱以谋求合作吗?对他们来说,大不了都谈不成,反正没损失。”
“她会来找我的。”苏瑾棠目露自信,“秦王殿下的消息若可靠,那余氏已经跟汀州刺史闹过矛盾,她在谋求出路,不会跟黎二一般有底气。”
所以她们选择从余氏下手寻突破口。
余明珠来得比苏瑾棠预想的还要快。
苏瑾棠带着裴婉清一道接见了她。
“余姐姐,这位是长公主府的裴长史。”
余明珠神色有刹那的皲裂,她还没有做好与朝廷的人见面的准备,她是掩下行踪悄悄进皇城的。
裴婉清只要出面即可证实苏瑾棠与长公主府的关系,当下目的达到,客套两句就以公务繁忙为由离开了。
苏瑾棠为她斟了茶,也不着急,转而状似闲聊道:“余姐姐还如此年轻,怎么外头都唤你‘余大娘’?”
余明珠却没那么轻松,但这么多年行走江湖和经商,没有在苏瑾棠面前露怯的道理,笑道:“我都三十六岁了,着急些都能生下你,怎么不能叫‘余大娘’,也就你一口一个姐姐地叫我。”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姐姐名讳呢。”
“我叫余明珠。”
“‘明珠’二字很衬姐姐你。”
余明珠扯了扯嘴角,眼中露出落寞,“这是我自己取的名。”
“我原来叫余盼娣。
“我是老大,底下还有两位妹妹一个弟弟,爹娘到了三十的年岁,终于生了弟弟,如珠如宝地捧着,但视我和两位妹妹就如草芥。”
苏瑾棠敛了眼里的笑意,转而变为了心疼,去握余明珠的手,安慰道:“现在姐姐可是汀州皇商,家财万贯,江湖上可都是你的传说。”
余明珠难得示弱,哽咽道:“可我打拼出来的家业,如今就怕保不住了。”
“苏妹妹,今日我就携恩来求你一次,与我说说如今的情形,我该如何才能保住余家。”
余明珠将姿态放得很低,且有之前救她一命的恩情,无论如何,苏瑾棠也不该坐视不理。
虽这局面确实是苏瑾棠谋划而来,但看一身侠女装扮的余明珠在她面前哽咽,心中颇不是滋味。
长公主那边势必是要拿下余黎两家的。
“余姐姐,我也与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汀州刺史不是个好靠山,你若能舍得下本,那边舍掉一些,投入长公主麾下。运河一旦彻底疏通,作为最早贡献船只的商家,能赢得最早打通航线的机会。”
余明珠面露犹豫,“可我的家业都在汀州。”
“能变卖的就变卖了,在各地都置些产业,不可将所有资产都放在船业上,做最坏的打算,哪怕船业赔光了,也还有翻盘的本钱。”
苏瑾棠苦口婆心,“我知道走出这一步很难,尤其是姐姐家大业大,拼搏这么多年,竟要一朝回到最初,但是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一本万利的买卖,人活在世,就是要随时做好应对一切变故的准备,无论之前有多成功,都要留好退路。”
苏瑾棠压低了声音,凑过去附耳道:“说句大不敬的,先皇登基时可预料到了后来竟会殒身在乱世中?皇位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们这种做买卖的呢。”
余明珠神色肃然,显然是听进去了,“苏妹妹看得透,是我白活了三十多年,竟是沉疴已久,积重难返之相。”
“余姐姐说什么呢,是我苏家家业小,没有姐姐如此顾虑,加之我倾慕长公主殿下才能已久,这才来了皇城。”
“还有这层缘故?”
“若让余姐姐选,您是希望女皇当政还是男皇掌权?”
余明珠从没听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但是此番看着苏瑾棠认真的神色,知她并不是随意说笑。
心中翻起的惊涛骇浪一点不比昨日看着开阳侯府举家流放来得小。
苏瑾棠知道她的话给余明珠冲击不小,毕竟如今谁敢去对皇权置喙,普通人终其一生都不会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本来她只想分析利弊,加以诱导,让余明珠知晓做出让步,压低船只价格投入长公主麾下才是最好的举措,但是余明珠一上来放低了姿态跟她诉苦,原来余明珠自己就做出了从“盼弟”到“明珠”的转变,那说明她心里亦有反抗之意,这才转变了话术。
余明珠没有当场应下,只说回去修整一番,下回再堂堂正正来皇城。
但是苏瑾棠知晓,从她离开汀州踏上永宁这条路开始就注定,她心里已经对汀州动摇,被说服而转变只是时间问题。
而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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