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晞,船泊崌州。
风无碍与叶观林、叶观夏三人夹杂在人群里,跟着下了船。下船时,她还特意同船家打招呼:“昆爷还在睡,吩咐我先去堂口,带兄弟们过来迎接。”说着,塞给船家一个猫眼大的绿松石,那是从昆仕诚腰带上抠下来的。
船家不疑有它,欢喜收下,还请风无碍“安心去,我们等着便是了。”至于他什么时候发现昆仕诚已死,又如何权衡报不报官,怎么处理昆仕诚的尸体,那就是他该烦恼的事了。
且说风无碍三人出了码头,叶观夏突然提出要去春江花月楼,理由是受人之托,去找一位陶知事。风无碍心知肚明前因后果,为了让叶观夏死心回献羊村,她也不提锦盒早被她丢失一事,满口答应陪她走一趟。
春江花月楼坐落在沿江最热闹、最繁华的一处。从高空往下看,它是一个浑圆的球形建筑;从地面上无论任何一个角度望去,它都是一个巨大的白玉圆盘,长宽各上千丈,半腰植有一条宽阔花带,其上的花卉皆来自六疆各地的仙草奇葩。远远望去,整栋楼倒映在江中,便是一轮冉冉升起的明月。
风无碍、叶观夏、叶观林三人,从春江花月楼临江拱起的入口进入,扑面而来的是飘渺的水雾,接着撞入眼帘的,是一条飞流直下千丈的带状瀑布。瀑布从春江花月楼的最高层,源源不断地向下坠落,归于下方清浅的白沙池,白沙池内除了白沙与银贝,还有大小不等的明珠错落其间,泛起一池莹莹星光。
瀑布激起的水雾,在整个开阔的空间弥散,使得风无碍三人目力所及之处,如雾似幻,宛如仙境。仙境中,有八条龙首凤尾的拱梯通向二楼,三人登上近处的一条拱梯,向上拾阶而行。
“快看,那有首诗!”叶观林指着高空中,瀑布之后,一首凿刻在巨幅白玉岩上的诗词。
风无碍与叶观夏同时望去,只见上面以行书写着——
春江花月夜①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裴回,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是一首意境绝美的诗词,据闻渊人卢亭氏,曾在某个化外秘境得到这首诗词,读后如痴如醉,对诗中的美景魂牵梦萦,遂倾半生之力打造了这座春江花月楼。当然,这已是数千年前的传闻了,春江花月楼经过卢亭氏几代人的经营,已然成为六疆最负盛名的连锁产业。
风无碍三人观赏完诗词,来到了二楼的圆形回廊,她们顺着回廊找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耳边只闻人声喧闹,却找不着任何入口之处。
“咱们怎么找陶知事呀?”叶观夏傻眼了。
“这些门房都设了结界,外人非请无法找到入口。”风无碍迟疑道,“要不,我们再下去找找,一楼总该有入口吧?这楼那么高,总不至于每个人都飞上去吧?”
于是三人又下楼,绕着中间的白沙池转悠。风无碍上一世去过春江花月楼,也见过陶知事,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她趁叶观夏与叶观林不注意,装作不小心,将一颗从昆仕诚处取来的金子,掉进了白沙池中。
“哎呀!我的金子。”风无碍惊叫未落,白沙池内已有动静。
一名白衣清妆女子自瀑布中走出,赤着足踩过白沙、银贝、明珠,微笑着来到风无碍三人面前,盈盈一弯腰身。
“月奴在此,贵客有何吩咐?”
“月奴姐姐,咱们要找陶知事。”叶观夏圆圆的大眼里,写着犹疑与期盼。
月奴闻言,温柔一笑:“月奴这就为贵客通报。”随即,她的手中出现了一只传音螺,她将传音螺凑到嘴边,张开樱桃小口吹了一段,风无碍、叶观林、叶观夏三人都没听过的音调。
月奴吹完,又将传音螺置于耳边聆听。听完,空中不知何处飞来一只青鸟,鸟口衔着一只兔耳的灯笼,灯笼的一侧,有一只写着“二十八”的铜牌。它飞到月奴跟前,将灯笼放下,“嘭”地化作白茫茫的水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奴提起灯笼,向三人福身:“请问是哪位贵客有锦盒?陶知事只愿接见有锦盒那位。”
叶观夏看看叶观林、又看看风无碍,最后自己站了出来,月奴上前牵住她的手,就要离开。
“等一等,”风无碍叫住叶观夏,“观夏,你要不要先看一下,你的锦盒还在不在?”她担心叶观夏去到陶知事面前,拿不出锦盒,难以收场。
“在的呢~”叶观夏笑嘻嘻地举起锦盒晃了晃,留下呆若木鸡的风无碍,转头跟月奴步上龙首凤尾拱梯。
虽然看得不太真切,但风无碍直觉叶观夏手中拿着的锦盒,就是自己在飞行器上丢弃的那个,一样的茜红色,一样的锦绒,一样的金边,甚至连大小都差不多。她浑身发凉,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出现一个面具人,形体放浪地嚣张大笑。
叶观林眼巴巴地看着叶观夏被陌生人领走,忍不住向风无碍发牢骚:“要是把观夏弄丢,我阿爷会打死我的。”叶观夏是叶观林的堂妹,也是叶荃德的孙女。
风无碍回以冷眼: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叶观夏可是板上钉钉的进朔阳派了。
“也不知道观夏被带到哪里去了,这座楼那么高,在哪一层呢?”叶观林又自顾自地问。
在八楼,风无碍心中腹诽,不过你也别想找去,那里一片雾蒙蒙的虚空,去了也找不到门。
“也不知道那陶知事是什么人,观夏会不会有危险。”叶观林逾想逾不安。
他的话勾起了风无碍上一世的记忆……
月奴将人领到八楼,雾蒙蒙的虚空中,只有一块问路石悬浮着。月奴将灯笼上的铜牌取下,插入问路石的凹槽内,霎时亮光大盛,不远处的一扇门缓缓打开。
走进门内,如同走进了一幅碧海蓝天的画中。脚下海水清浅,白沙细幼,远处有浪,徐徐逼近。抬脚向海里走去,海水渐渐淹没小腿、腰、肩膀……这时候不要怕,因为里面的一切皆是幻境,天空是幻境,海水也是幻境,你以为快要淹没自己,但是一摸衣裳,却没有半点濡湿。
这时,远方的浪峰终于来到面前,倏地化作一个人形,先是以浪为骨,而后以水为肌,几息间一位身材窈窕,明眸皓齿的美女出现眼前。她微笑着向你走来,每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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