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蝎子一伙人悻悻离去后,沈记食肆内紧绷的气氛并未立刻消散。
连着几日,福伯和邹娘子都心有余悸,稍有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
沈知意面上镇定,心中那根弦也始终紧绷着。
她知道,虎爷和张胖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暂时的退让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必须更快地积蓄力量,让这间小小的食肆真正变得难以撼动。
眼下已入深冬,长安城寒风刺骨,呵气成霜。
西市街道上的行人愈发稀少,即便出门,也多是步履匆匆,缩着脖子,寻求着能驱寒饱腹的热食。
沈记食肆的生意虽未受太大影响,但增长也陷入了停滞。
沈知意敏锐地察觉到,冬日里,人们更渴望温暖、滋补、能带来热量的食物。
她那碗热腾腾的豚肉臊子面和香酥的胡麻髓饼固然受欢迎,但似乎还缺了点什么。
这日清晨,她冒着严寒去西市采买,见一老翁蹲在街角,面前摆着几个麻袋,里面是各种色泽不一、颗粒饱满的杂粮:小米、黄米、红豆、绿豆、芸豆、花生、莲子……还有一小袋珍贵的薏米。
“老丈,这些米豆怎么卖?”
沈知意蹲下身,抓起一把金黄的小米,颗粒圆润,散发着淡淡的米香。
老翁抬起冻得发红的脸,呵着白气道:“小娘子,都是自家地里收的好东西,熬粥最是养人!天冷了,买些回去给家人熬锅热粥,暖胃又暖心!”
熬粥?沈知意心中一动。是啊,寒冬腊月,还有什么比一锅热气腾腾、用料扎实的暖粥更熨帖人心的呢?寻常人家熬粥,多是单一米类,若她能……
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海。
她将老翁的杂粮每样都称了一些,又去干货铺子买了些红枣、桂圆、核桃仁,最后甚至咬牙买了一小包价格不菲的糖渍橘皮丝。
回到食肆,她将各种米豆仔细淘洗干净,红豆、芸豆等不易煮烂的先行浸泡。
大锅注入清水,先将泡好的豆类下锅,大火烧开,转文火慢熬。待豆粒渐渐酥软,再依次加入小米、黄米、薏米。粥汤渐渐变得粘稠,米香豆香混合着升腾的热气弥漫开来。
福伯吸着鼻子凑过来:“六娘,这是要熬腊八粥?可还没到腊月呢……”
“不是腊八粥,是‘七宝五味粥’。”
沈知意笑着摇头,将去核的红枣、捏碎的桂圆肉、核桃仁依次投入锅中。
“冬日寒苦,需得五脏俱全,五味调和,才够滋补。”
粥在锅中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色泽渐渐变得丰富,米白、豆红、枣深、桂圆褐……各种食材的香气也层层叠叠地交融在一起,醇厚而温暖。
最后,她撒入一小撮盐提鲜,又加入少许饴糖增加甘润,临出锅前,才撒上那金黄的糖渍橘皮丝,瞬间增添了一抹清新的果香和亮色。
一大锅浓稠滚烫、内容丰富的“七宝五味粥”便熬好了。
沈知意另起一小锅,熬化了些许红糖,做成淡淡的糖卤,供食客按需添加。
“福伯,挂出新牌:‘七宝五味粥’,八文一碗,加糖卤另添一文。”
新粥上市,立刻受到了食客们的欢迎。
在这呵气成冰的早晨,一碗用料扎实、热气腾腾、甜咸可选、暖胃又顶饱的杂粮粥,无疑比干啃胡麻饼或一碗汤面更让人觉得慰藉。
尤其是那些一早出来赶工卖苦力的脚夫、帮闲,花上八文钱,就能喝得浑身冒汗,手脚回暖,自是纷纷掏钱。
“小娘子,这粥熬得地道!料足!喝下去浑身都舒坦!”
“再加勺糖卤,美得很!比那甜浆实在多了!”
食肆里坐满了喝粥的食客,吸溜吸溜的声音此起彼伏,驱散了冬日的寒意,也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收益。一锅粥看似单价不高,但用料多为价廉的杂粮豆类,利润反而比一些精细点心更可观。
沈知意并未满足。她见粥品受欢迎,便又陆续推出了“鸡丝菌菇粥”、“鱼片生滚粥”等稍贵但更鲜美的咸粥,满足不同食客的需求。
食肆的早晨,变得越发忙碌和温暖。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晌午,沈知意正在灶台边忙着炒制臊子,忽见邹娘子白着脸,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攥着一把蔫黄的菘菜。
“六、六娘……不好了……”邹娘子声音发颤,将手里的菘菜递过来,“你、你看这菜……”
沈知意接过菘菜,仔细一看,心猛地一沉。
只见那菘菜靠近根部的菜帮上,竟有着几个不易察觉的细小孔洞,边缘发黑,轻轻一捏,便有浑浊的汁液渗出,明显是被人用针一类的东西注射了脏东西!
“这是哪来的?”
沈知意厉声问,头皮一阵发麻。
“就、就是早上送来的那筐……我方才洗菜时才发现……”邹娘子快哭出来了,“这、这是有人要害我们啊!”
若是这被动了手脚的菜被客人吃下……后果不堪设想!
沈知意强迫自己冷静,立刻道:“快,把早上送来的所有菜都仔细检查一遍。但凡有可疑的,全部挑出来!”
福伯和邹娘子连忙动手,将早上采购的所有蔬菜逐一翻检,果然又找出几颗同样被动过手脚的菘菜和萝卜。
三人的脸色都难看至极。
“定是那张胖子!黑心烂肺的东西!”
福伯气得浑身发抖。
沈知意面色冰寒,心中后怕不已。
对方竟用如此阴毒的手段!
若非邹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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