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心脏的支撑，王小妮体内的那些通通化作黑水流出，整个人瞬间干瘪下去，轻飘飘的被吹到胡纭姬的面前。
胡纭姬拾起她，仔仔细细地将她展平放好，等将她的家人找齐后便一起葬在这个院子里。
摸摸她粗糙的小手，胡纭姬转身朝她指过的厨房走去，那里隐隐传来啃食的声音。
一推开门，便看到王翠芬正发了疯地啃着还带着点肉丝的骨头架子。
“王大娘。”胡纭姬轻声呼唤，缓慢挪至她跟前，十分戒备。
“道长，你来啦，快把我女儿带走，我好饿啊。”
王翠芬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很快又被麻木贪婪覆盖，转身继续啃食。
咯吱！骨头将她的牙齿崩裂，碎骨头渣子混着破裂的牙和血被咽进肚子里。
胡纭姬看着那张被血污模糊的脸，她看上去并没有被怪物侵蚀，更像是个失去理智的野兽，凭借本能机械吞食。
“她现在就在院子里，你要去见她吗？”胡纭姬问道。
王翠芬充耳不闻，继续咀嚼那些已沾染上她的血的骨头。
好饿呀，好久没沾荤腥了。
呕～
王翠芬的胃突然一阵翻涌，一对已被胃液侵蚀的眼珠子被她给呕了出来，掉落到地上，弹滚到胡纭姬的脚边。
是小妮的眼睛吗？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胡纭姬上前拽住她，看着她的脸，想要问个清楚。
月光移到窗边照到王翠芬的身上，她没有影子。
炙热、干燥，胡纭姬眼前的人消失了，干裂的土地出现在她的脚下。
焦黑的禾苗趴在土地上，透着死气，不远处是一阵喧闹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近，是一群干瘪麻木的人围着个祭台，他们在求雨。
胡纭姬一出现他们的目光便转了过来，白嫩充盈的皮肉让他们眼冒绿光，竟都飞扑而来，想要撕扯下些什么塞进嘴里。
这定是同刚刚一样的幻象，胡纭姬挥舞着爪子往后退去，王翠芬出现在眼前，正紧贴着她，差一点便能咬下她的鼻子。
妖气打散了王翠芬体内的黑雾，她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察觉到嘴里的怪味后转身干呕起来。
“啊！这是什么！我怎么了？”
王翠芬一抬眼便正对上被她啃的乱七八糟的骨头，牙齿崩裂后的阵阵刺痛这时才传入她的脑中。
“在我们离去后发生了什么。”胡纭姬见她清醒过来问道。
王翠芬这才注意到在不远处站着的胡纭姬，往后连连退去：“狐妖，这些都是你干的对不对，不要吃我。”
胡纭姬见状拽住她的衣领，将她带到屋顶上，“你冷静点，王成之对你们做了什么。”
脱离刚刚恐怖的环境，又被夜风这么一吹，王翠芬的心底竟莫名安定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胡纭姬。
“我不知道啊，我跟着村民们去追你，然后你们就打起来了，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什么？我死了？”王翠芬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薄薄的，正随风拂动。
她的身体如同小妮一般，早被那团东西给吃空了，只是之前她陷在幻象里，如今才显现出真正的样貌。
胡纭姬见她这样也知是再问不出什么的了，小妮如今的状况她也不敢讲明，怕她接受不了。
过了许久，等王翠芬接受她已经死去的事后，胡纭姬问道：“你能感受到你的尸体在哪吗？”
王翠芬点点头，身影在夜空中飘荡，往结界所在的方向移去。
一路上，胡纭姬只默默在她身边走着，没有去打搅她。
“我女儿还好吗？”
突然的问句让胡纭姬一愣，她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王翠芬的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她知道了厨房里的惨状其实是她造成的。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原本要接着之前的美梦，结果梦到一半醒来饿的难受。
太饿了，她摸着什么都往嘴里塞，直到小妮的哭声将她吵醒，她看到女儿的眼睛里倒映着她那张有些可怖的脸，
“别怕，快去睡吧，闭眼，”
王翠芬走上前盖住了她的眼睛，将她推至门外，让她快跑。
可之后她到底有没有跑掉王翠芬就不知道了，她的大脑又陷入了一片混乱，急需抓取东西来填补自己。
“她很好，你不用担心她。”胡纭姬干巴巴地回了句，除此之外她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
王翠芬听出胡纭姬口中的敷衍，可她也只能信了她的话，至于另一种可能，她连想都不敢想。
“村里怎么样了？”顾沧术见胡纭姬回来，问道。
“目前情况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唯一的变数已被她给带来了，就是不知王成之还有没有其他后手，祂的侵染实在隐蔽。
她没想到祂竟如此厉害，那能将与祂差不多的存在弄死的顾思道岂不更难对付。
不知顾思道说的，将祂吃了便能与她一战，是诓骗她的还是真的。
胡纭姬不敢试。
不过无论如何，王成之是一定要除掉的。
“顾沧术，为王大娘超度吧。”
胡纭姬想将王翠芬引到顾沧术面前，可她却绕到王成之的身后停住了。
“你居然一点我的气息都没沾染上，警惕性提高不少嘛。”
王成之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胡纭姬说道，眼底划过一丝玩味。
“这结界根本就困不住你。”
“是吗？那你说说我为何不离开。”
“你想麻痹我们拖延时间，等到散布到村子里的你成长起来后再一起将我们消灭。”
“既然你都猜到了，为何只带她来？”
“因为只有她这一个意外存在。”
王翠芬看到躺在地上已成一张人皮的自己的尸体，她被当成坐垫坐在王成之的屁股底下，只有一根手指伸出结界。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她才得以逃到结界外，继续她原本平静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粘连在她灵魂里的一片黑雾也被她给带了出来，侵染害死了其他人，彻底偏离她想要的生活。
“回来的路上我都仔细看过了，其余人都还在梦境里，要是我没能制止王大娘将她带过来，只怕第二天一早整个村子都没了。”
胡纭姬同王成之说着话，让祂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顾沧术则趁机为王翠芬超度，彻底抹出掉那道印记。
“那还真是可惜。”王成之只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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