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影乱,岁月散,故人叹,缘未断。
对面的少年轻轻弃下手中的棋子,胜负已定,而季纭知的心里也有了答案。
他,就是那个故人。
一旁观战的棋院院长高声宣布了最后一场比赛的胜负,让周遭还愣怔的围观百姓回过了神、纷纷响起了掌声和惊叹。
“承让。”季纭知起身对着对面微抿着薄唇的男子拱了拱手,接过院长手中的楠木匣子就准备转身下台。
“公子留步!”男子突然出声。
纭知微微一顿,转头看去——只见青衣公子缓缓伸手,取下面上的白银云纹面具,露出那张温润儒雅的精致面孔,惹得周遭的姑娘们发出了小声的惊叹。
男子那双淡漠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面前戴着丑陋面具的季纭知,“在下姓赵,不知能否与公子交个朋友?”
虽然已知道了来人,但面具下的纭知看着这熟悉的面孔还是不由得呼吸一滞,心中默默道,‘赵忱。’
她的指尖不自觉抬起,想要摘下面具,可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右手。
“赵公子,家弟样貌丑拙,不宜示人,况且家中突有急事,我特意来寻家弟,现在就先走一步,告辞!”赵驭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完,就拉着纭知往台下走。
季纭知被他拽得微微一晃,勉强回头,只好对赵忱轻声道:“后会有期。”
刚走出人群,赵驭就揪着季纭知的耳朵说道:“季纭知,你是不是生怕别人认不出你来!”
“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贤王世子赵忱!你最好离他远点!”
十五年前,霍皇后虽无所出,但将生母早逝的两位皇子养在名下、视如己出。七年前的夺嫡之争,霍皇后扶持的德王与叶贵妃扶持的贤王相争,德王赵洑性情沉稳、手段宽严相济、谨慎缜密,而贤王赵烨性情狠辣、手段干脆暴戾,二王之争,以德王入主东宫为终,而从此两方在朝堂内外更是水火不容。
“他和贤王不一样,他……挺好的……”纭知小声嘟囔着,但还是被赵驭听了个一字不漏。
“小没良心的!我们认识六年了,也没见你夸我一个‘好’字,你才和他下了一盘棋,就……”赵驭咬牙切齿地说着,却发现小姑娘正没心没肺地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块、一点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怎么?你现在还看我不耐烦了?刚刚就下了一炷香的棋,你竟然看了他整整三次!”赵驭气不打一处来,开了阀似的吐槽着,“还有……”
季纭知听着赵驭莫名其妙的怨念,无语地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然后伸手将匣子里的白玉扳指套在了赵驭的指间。
丝丝凉意从指间传到心头,赵驭所有的话瞬间噎住,低头对上纭知清澈的目光,微微一愣、攥紧了手中的白玉扳指,半晌,抿了抿唇,蓦地抬手,狠狠揉了揉纭知的脑袋,手劲大得像要把她的发髻揉散一般。
“算你识相!”他恶狠狠地说道,随即目光瞥向不远处一个热闹的擂台,嘴角微微一勾,突然松开她,撂下一句:“站在这别动,你给我等着!”
季纭知看着少年佯装愤怒、好像要寻人来收拾她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
花朝节灯会上最大的擂场是顺远镖局办的百步穿杨,许多男子在擂场中举着弓箭、瞄着最远的靶子跃跃欲试,想为心爱的女子赢得最大的彩头,但亥时将尽,仍然没有一个人成功。
这时,一支箭划破喧嚣,直直地射中最后一个靶子的红心。
周遭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纷纷顺势扭头看去,只见一位戴着丑奴面具、却难掩周身非凡气宇的男子刚放下手中拉得有些变形的弓。
赵驭透着面具冷冷地瞥了一眼看热闹的百姓和有些沮丧的情郎们、没有多说一句话就拿起台上陈列在最高层的木匣、径直离去。
赵驭快步走回原处的时候,街上的游人已经渐渐散去,小姑娘不知何时摘掉了面具,正站在灯火阑珊处、仰着头静静地看着夜空明亮的圆月。
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的气息,纭知缓缓回过头来,月光下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影子,她弯起唇角,笑嘻嘻地凑近:“哟,表哥干什么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找人揍我呢!”
赵驭眉梢轻挑,故作漫不经心地调笑:“哪儿舍得啊?”
话音未落,他便伸手勾住了纭知的腰带,猛地将她拉近。
季纭知只觉得心脏蓦地停滞、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看着赵驭低着头在她的腰间系上一块雕成桃花形状的秀气粉玉,“这是?”
“回礼。”赵驭轻咳一声,生硬地说道。
阑珊的灯火下,少年指间镌刻着桃花的白玉扳指和少女腰间的桃花粉玉交相辉映、灼灼其华。
‘为君一弈山河,为伊一羿日月。’
季纭知轻抚着腰间温润的粉玉、眸子里是掩盖不住的笑意,然后轻轻踮起脚尖,突然伸手掀起赵驭脸上的面具,凑在那张俊毅的脸庞、轻声说道:“表哥,你真好!”
……
赵驭偷摸着将纭知送回慈宁宫后,就翻着墙回了自己的庆安宫,刚一进屋内,一个清冷的声音就悠悠传入耳中,“舍得回来了?”
赵驭一顿,抬眼看去,只见帘后香炉轻吐薄烟,年轻帝王一身玄色锦袍,正倚在软榻之上,手中茶盏轻摇,茶香氤氲中,竟显几分慵懒之意。
榻上的小几上还摆着围棋,黑棋白子交错着,有些晃眼。
“皇兄,你怎么来了?”
赵驭若无其事地拢起外袍,大刺刺地坐到一旁。
“怎么?朕来看你一趟,还要通禀一声不成?”
赵洑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有些烦躁地把棋盘挪到一旁。然后拎着茶壶,又倒了一杯,清香的毛尖沿着杯壁晃出一圈茶晕,他两指扣在桌上、轻轻把茶杯推到赵驭的面前
“本是打算与你一同过花朝节的,结果朕等了你半宿——你倒好,不知带着哪位佳人游花灯去了?”
赵驭忍不住笑出声,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目光戏谑:“皇兄,你是不是和皇嫂吵架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赵洑狠狠地剜了一眼赵驭。
赵洑突然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说到:“贤王今日上奏,请求世子赵忱暂居宫内、侍奉病重的叶太妃以尽孝道,芝麻大点事倒是闹得朝廷内外皆知。
“不过是做给那帮大臣看的,侍疾是假,把世子当质子一样放在宫内、以示忠心才是真的目的吧。”赵驭眼底泛着冷意,白玉扳指在指尖转了两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