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日前在朝上奏言边疆异动,圣上顺势清查军务。此事前世也曾发生,却一无所获,那些藏得极深的朝中蛀虫照旧逍遥。
身处深闺,所能谋划有限,季纭知唯有从父亲那儿入手。每晚捧着棋盘,借弈论局,旁敲侧击那层层暗流。
今夜归院时,星月交辉,已过子时。
屋内点着温和的蘅芜香,香雾氤氲,细细袅袅。但她鼻尖却捕捉到一丝淡淡的血腥,还混着熟悉而冷冽的雪松香。
季纭知皱了皱眉,想着这院子已许久没有住人,自当只是错觉,便抬脚往阴影处的雕花屏风后走去。
纭知解开盘扣、轻轻脱掉外衫,却不想下一秒就被来人紧紧地钳住了双手,丝滑的流云缎滑落在地上。
她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冰冷的刀刃,正紧紧地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心脏只一瞬间便提到了嗓子眼。
“别动……别出声……”是低哑的嗓音,混着血腥与熟悉的气息。
“赵驭……”尽管那尖利的刀还抵在脖颈,但纭知还是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轻轻地喊道。
“纭知?”身后的人瞬间松开了手,有些慌乱地拉着纭知转过身来。
季纭知抬眼便撞进赵驭深邃的双眸中,他正低着头,借着窗外倾泻的月光,用手指轻轻挑开纭知颈间的长发,看着刚刚被刀子抵住而留下的红痕,微微皱了皱眉,“伤着没有?”
纭知摇了摇头,却瞥见他衣袖下隐约渗血的伤口,“你受伤了!”
“没事,只是小伤。”赵驭不自然地侧过身、把手臂背在身后,“我一会儿就走。”
“不行!再拖就更严重了。”
季纭知说着就要去抓赵驭背在身后的手臂,赵驭却微微后退,纭知脚下一个趔趄,他连忙用那只受伤的手臂扶住纭知。
“嘶。”
“没事吧?”纭知紧张地低下头仔细看着赵驭的伤口,轻轻地对着那狰狞的伤口吹着气。
少女带着淡淡的蘅芜香好像吹散了赵驭伤口上的疼痛。
“表哥,今晚别走了。”纭知抬眼看着赵驭被月光勾勒的侧影,认真地说,“我替你处理伤口,明天再走。”
赵驭一愣,垂眸对上纭知的眸子、映着月光、柔情似水,耳边回荡着刚刚女子的话‘今晚别走了’,耳尖泛红,不自然地咳了起来。
“郡主,你没事吧?要不要奴婢进来伺候?”屋外的素雯被声音惊起,敲门道。
纭知慌忙捂住赵驭的嘴,“不用了,我看会儿书就歇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纭知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手。
赵驭却忽地逼近,低声在她耳畔咬牙切齿地说道,“表妹,不要随便和男人说这种话!特别是在这种孤男寡女的时候!”
“嗯。”她仰起头,笑眼弯弯,“所以我只对你说。”
赵驭一时语塞,低头却见她仅着一件玉色中衣,薄如蝉翼。他耳根通红,连忙别开视线:“你怎么穿这么……单薄?”
“赵驭!”季纭知看着赵驭红透了的耳朵顿时有些羞愤,捂着胸口、弯腰捡起地上的外衫披上,“我本就是要更衣的,是你不请自来!”
“行,那我现在就走!”赵驭笑了笑,就往窗边走去,“多谢款待。”
“想去府里其它院子躲着?”纭知看着赵驭软硬不吃的样子,挑了挑眉,也没管他,走到柜子旁翻找着药箱,“闻风在西疆待惯了,睡得晚,小心一出去就被他发现。”
“还是想现在就出府?旁边曹府的人应该还在追杀某个偷东西的贼人。”纭知慢悠悠地噎住了赵驭未出口的话。
赵驭叹了一口气,任命地坐在小榻上,伸着手臂,一副任她处置的模样。
季纭知看着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忍不住嘟囔一句:“也不怕我手艺差,给你缠成个粽子。”
“无妨,你手艺差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他说得理直气壮,眼神却带着几分戏谑,“裹成粽子也比你当年给我缝的小鸡啄米荷包要好,当时苏延可把我嘲……”
季纭知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低头揭开他袖口,才碰到伤处,赵驭却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不嘴贫了吧。”
赵驭吸着气,咬着后槽牙:“……你下手温柔点行不行?”
“行啊。”她笑得像只小狐狸,语气软绵绵的,“只要王爷不再翻旧账,我立马比谢首辅家的江南夫人还温柔。”
赵驭别过脸,沉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嘟囔着续上刚刚没说完的话,“苏延嘲笑说像只鸡崽,我揣了一个月被他笑了一个月。”
纭知没忍住笑出声,“那谁叫你死要面子不肯扔。”
“那是你送的,我敢扔?”赵驭轻哼。
一时间,屋内安静下来,只有火光跳动,药香淡淡。
良久,赵驭伸手,指腹拂过她鬓边一缕发丝,将它别到耳后。
“你怎就知道我今晚去了曹府?”他轻声问道。
“王爷今儿穿得这么喜庆,不是去参加宴席,难道还是去当新郎官的?”纭知用剪刀轻轻地把赵驭的衣袖剪开,瞥了一眼他身上的暗红色长袍,“今儿恰好曹侍郎的寿辰吧,曹府刚好不就在隔壁?”
“你这番光明正大,还真是不怕他和背后的贤王?”
“怕?偏是不怕。本王正大光明,才更叫他们慌。”少年轻描淡写地说着,语气里还带着几分骄傲。
纭知看着赵驭手臂上深深的刀口和少年脸上的云淡风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曹晟的人下手真是不知轻重,好歹你也是个王爷。”
赵驭看着纭知微微蹙起的眉头,心底的一处软得一塌糊涂,伸手轻抚她额角垂发,“只是他们急了,没想到我会亲自动手,全部都去牵制我手下的暗卫……”
赵驭夜探曹府的事情前世并没有发生,纭知不由得问道:“你怎么突然就盯上了曹晟?他无非是贤王在朝上的学舌鹦鹉罢了。”
“前几日令尊在朝上提及边疆异动,皇兄便借此整顿军政。群臣所递多有可议,独曹晟所交军账细密无漏,倒叫人生疑。”
“曹侍郎竟这么不会做账?难怪在朝上一个劲和我爹斡旋。”纭知笑着摇了摇头。
“曹晟的账倒也不是完美无瑕,只是他在军中厉行节俭的事在朝中广受称赞,但每年上报的军饷分文未减,虽将伙食银两挪去练兵,可练兵的开支这水分实在是有些大。”
“所以你去顺了本私账?”纭知拿着绷带一圈一圈地缠着赵驭已经涂好了药的手臂,“那你又怎知这账簿就在曹府。”
赵驭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前段时间派了人盯着赵忱,发现他突然和曹晟往来得有些频繁,又顺着暗桩摸到的。”
“就算查出,也动不得。”纭知语气转冷,“曹晟是贤王的人。”
“动不了,但能卸他一臂。”赵驭低声道,“若是私养兵……”
“错了。”纭知凑到赵驭的耳边,轻声说道,“私养一支兵太贵,真正聪明的人,是借兵。”
赵驭蓦然一震,脑中纷乱棋局顿时清明,抬眸望她。
季纭知对上赵驭的双眸,轻轻笑了笑,“只是随口一猜罢了,真要细查那也得是放长线钓大鱼,小心打草惊蛇。”
“不过,明儿就算凭着这伤,任凭曹晟甩锅,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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