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承认听到这两个冰冷的字眼从谢昭口中吐出时,心凉了半截,垂下眼睛吃饭,一声不吭。
菜叶子吃得脸色发青,明薇想再烫一块毛肚,才抬起眼睛,就见谢昭低着头,一头利落的短发,额前垂下一缕头发,眼皮垂着,眼睫落下一块阴影。一手扶着碗,一手拿着筷子,手边摆放的可乐快要见底。
她撇了撇嘴巴,把烫好的毛肚放到了谢昭碗里,夹了两根茼蒿自己吃。
毛肚裹上明薇碗里的麻酱,谢昭垂眼:“肉食动物改吃素了?”
“.......”怎么说话呢?
她刚要给谢昭翻一个白眼过去,碗里堆起了好几块新烫的嫩滑羊肉。
谢昭往她碗里夹了一只福袋,虽然并不理解这些合成丸子好吃在哪,但印象中明薇爱吃。
他喝了口可乐,奈何明薇的眼神太过于露骨炙热,实在无法忽视,抬眼对上,轻描淡写地套了万能搪塞工具:“最近瘦了。”
羊肉汤喝完,明薇吃这脚在家里走了两圈,又把空调温度打低,总觉得有些热。
手贴在墙壁上,稍稍凉下来一些,明薇把眼神落到不远处餐桌边忙碌的谢昭身上。
谢昭爱干净,刚刚明薇打翻了一碗羊肉汤,虽说早已经拖擦干净,但洁癖劲儿一上来,浑身难受。
橡胶防水手套扔进水池,离开厨房,走到客厅,就见明薇只穿了粉色吊带坐在沙发上发呆,怀里抱着一只鲨鱼抱枕。
谢昭迈着长腿走过去,拎起明薇乱扔在沙发另一侧的毛衣扔到明薇身上。
明薇回过神,从谢昭疏离冷清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点儿审视。
“这空调制热效果太好了。”明薇粉扑扑的脸颊扬起笑,“怎么会这样。”
“喝了羊肉汤的原因。”
“难怪这么热。”
“空调关了。”谢昭转身往阳台走,“开窗通会儿风。”
明薇忽然抬手,抓住谢昭手腕,她的语气很淡,轻轻一下,像把蒲公英吹到人心底。
“你热吗?”她说着,抬手往脸颊上扇了扇。
谢昭垂眸,看着明薇纤细粉嫩的指尖搭在他青筋脉络分明的手臂上,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凸出的喉结滚动片刻,悬在中间。
“热。”
明薇左肩,锁骨往下,肩胛骨的位置有一块纹身,墨色与红色交错勾勒着一个如同脉搏跳动的几何图形。
图形难以辨认,从远处看,像一个搏动的心脏。但谢昭看来,这更像字母“R”。
自从谢昭深入了解明薇开始,这块纹身便存在了。明薇层说过,之所以选择那个位置,是因为心脏在左,是装进心里最毗邻的位置。
那时候她抓着谢昭的手放了上去,深情脉脉地看着他。
谢昭冷笑,在心里骂了声骗子,无情地抽开了手。
而此时,四周的灯都黯了下去,夜色流淌如静水,谢昭抓住明薇的腰,在那块纹身上狠狠啃了一口。
淡淡的血腥味在嘴巴弥漫开,明薇痛得忍不住叫出来,像只狠心报复的小狼崽子似,谢昭这才把锋利的牙齿从猎物上挪开。
放开明薇后,谢昭就觉得有点后悔,见明薇滚烫的泪水从眼掉下来,才蹙起眉头,把人捞进怀里,明薇用手环绕住他的腰。
“你送我一个礼物吧,谢昭,”明薇眨着眼睛看他,整个人软在他怀里,声音越说越小,“送我一个礼物,我就原谅你了。”
声音太小,谢昭要凑近她,才勉强听清明薇说了什么。
大概生意场上浸淫太久,谢昭觉得以一个合格商人的目光来衡量礼物贵贱的,无非是价格。低头看着明薇眼睫扑闪,他用手摸了下她的脑袋,心里了然。
谢昭显然没读懂明薇,更没弄明白这原谅背后的曲折。
心里被事业沾满,和明薇结束后,凌韵打了一通电话过来,他翻身下床穿裤子,在这样一个万籁俱寂的雪夜,汽车引擎声格外清晰,车辙在路上碾过两圈,留下一串印子,很快消失不见。
第二天一大早,明薇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抱着某品牌的两只包到沙发上坐着,发了会儿呆。
她眨眨眼睛,望着落地窗外的世界,觉得整个人被置身于辽阔空阔的世界,脚下的路被白雪掩埋。
行不尽,踏不完。
明薇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眨眨眼睛,低头拆包,在打开包的那一瞬间,多余的情绪消失殆尽。
她挎在身上,对着镜子扭了扭腰,钻进衣帽间研究起了穿搭。
两个小时后,明薇把凌乱的衣服扔进衣帽间,正准备关上门,忽然肩膀撞倒了门边衣架上摆放着的一只首饰盒。
只听见咕隆一声,木盒在地上滚了两圈后,裂开了两道缝,明薇忍痛蹲下来,手才碰到,整只盒子就散架了。
木盒里滚出一枚戒指,这三年里,得到的首饰堆成了小山,早已经记不清这一枚最质朴简单的戒指怎么来的了。
她拿起来仔细看看,戒指中央嵌一粒珍珠,中间还串着一条极细的银链。
明薇终于想起,这是和谢昭在一起不久,她过生日时,谢昭送的,一只银戒指。
她当时可喜欢了,串着一条银链当项链整天挂在脖子上,就没摘下来过,后来为什么不戴了呢?
明薇记得那是一个夏天,她在万象汇逛街,遇到过去不对付的女同学,开口嘲讽她一身a货。
虽然当时骂回去了,但明薇仍然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时雨一脸为难地小声告诉她:薇薇,你的戒指有点像卡地亚那款。
有点像卡地亚那款,也就是并不是那款,还高度具有仿那款的可能。
虽然窘迫过,但明薇一直骄傲得像一只孔雀,那是她第一次涨红了脸颊。
她把戒指从脖颈上扯了下来,盯着左看右看,最终放进首饰盒里束之高阁,没舍得扔掉。
后来几天,她对谢昭的态度冷冷淡淡的,等到谢昭不耐烦的时候,明薇记得自己流下来泪水。
她问:谢昭,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爱吗?如果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舍得呢?
她也说不清,当时控诉的这句不舍得究竟什么意思。也许出发点是那只戒指,可那时那刻,脑中浮现的都是无人陪伴的黄昏和寓意着分别的清晨。分明生活在一个城市,见面的时间,要掰着手指头算小时的。
忘了当时谢昭是什么反应,只记得很久之后,谢昭说:明薇,以后每个月我带你买只包怎么样。
后来,谢昭没有食言过,整三年,三十六个月,包包多得足够塞满一面墙。
明薇把戒指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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