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街道上行人不多,各类早食铺子已经过了最忙的那阵,老板和伙计正好得空歇会,而其他铺子才刚到启板的时候。
男人熟练地搬开遮挡的木板,家中娘子则坐在店里,手上端着青釉梅花碗舀粥喝。
约莫是店铺后头带了灶房或小院,自家熬的粥里绿豆更多些。
杜春兰牵着宋溪云路过铺子门口,沿街碰到熟人时略微顿步聊上几句。
“春兰,小云这是病好了?”一年轻妇人随手递来小把樱桃,自己捻一颗后示意杜春兰和宋溪云也吃。
杜春兰没有客气,先给自家女儿拿了几颗,再挑颗小点的送进嘴里。她回道:“好些了,正要带她去看大夫。”
“找严大夫?”
“对。”
于燕凑近了几分,低声问道:“真不去徐大夫那里了?”
“不去。他要是再说我家云云有什么好歹,我非得骂死他!”杜春兰一想起当初徐大夫让他们夫妻俩给女儿准备后事的场景,心里的悲痛就像针刺一般冒出头。
“别气别气。”于燕连忙哄她,接着道:“徐大夫这段时间都出门做义诊去了,没给几个人诊错过,他的医术咱们清楚,估摸着也就那一次。”
“一次就把云云说夭折了?那多来几次还得了?”杜春兰越说越冒火,压着脾气对人说道:“下回聊,我先带云云去医馆。”
“行,行,你们去。”于燕给杜春兰顺了顺气,又抓一小把樱桃放到宋溪云手里。
杜春兰拢住宋溪云的手顺势接下,随后轻揽着她的肩膀往前走。
两人路过对街一家医馆时,正好能看到里面坐着的一位大夫,那人瞧见宋溪云后立马盯住她,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连杜春兰瞪他一眼都没发觉。
宋溪云收回视线,只能在心里悄悄道了声抱歉。
原身本该得病去世,但由于她的到来,身体机能又慢慢恢复了健康。所以那位徐大夫的诊断结果没错,只是没想到还有她这样的特例。
不过宋溪云除了说这种无用的抱歉也做不了什么,总不可能告诉对方她是穿越时空的亡魂吧?
希望徐大夫能早点想开,别把自己弄魔怔了。
半路上碰到一个面熟的僧人,他双手合十朝杜春兰行问候礼,原本带着愠怒的杜春兰缓了缓神色,也合掌回礼。
宋溪云有样学样,只不过分开后她回头多看了对方几眼,心里想着这个时代的和尚跟道士到底有没有那么玄学,能把她这个外来物种给看出来。
至少就目前来说,暂时还没人发现这个秘密。
……
河岸边柳丝微荡,高隆起的石桥下留有过小船的桥洞,宋溪云见前后没有行船,连忙把吐在手心的几颗樱桃核扔进水里。
和现代的环卫工人类似,这个时代的“街道司”也会安排专人来清扫街道,不仅如此,还有一种叫“倾脚头”的职业,每天负责收集、清理粪便和垃圾。
但宋溪云没有随手扔垃圾的习惯,干这种事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悄咪咪地往水里扔。
反正不会造成水体污染和河道堵塞,无伤大雅的事偶尔干几次也没什么问题。
不远处的石阶下有几个洗衣裳的妇人,跟着出门的孩童在围栏边嬉戏,大一点的小孩摘了片嫩柳叶,一曲小调便随着水波荡漾开。
宋溪云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只觉得悠扬的曲调和当下很配,让人心生惬意。
过桥之后没走多远就到了另一家医馆,因是开在大街和河岸的交界处,来问诊的人更多些。
杜春兰在进门的柜台处熟练地领了块木牌登记,分诊安排好后会有药童传唤,因此病患及其家人只需耐心等候便好。
分诊的大夫会根据病情的轻重缓急来排顺序,像宋溪云这种来复诊的病患一般会安排到后面的位置。
“云云,来,坐这。”
杜春兰找到一个背风的角落,连忙招呼宋溪云过去。
自从宋溪云上次出门感冒了之后,每次出来看病时杜春兰都会给她戴一顶帷帽防风。大概是最近恢复得不错,天气也渐渐变热了,今天没有戴。
于是“母女”俩在医馆的待诊区坐着,等药童喊名字。
大堂里的香已经燃了半柱,宋溪云瞄了杜春兰一眼,发现她正在折手指清点着什么,没有半点不耐烦。
以前的自己到处跑,很忙碌也很充实,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换了个世界生活,倒觉得慢下来也不错。
又过了好一会,药童从里间走出,手里拿着一块木牌喊道:“壹贰柒号,宋溪云!”
“这!”杜春兰起身,牵起宋溪云去往问诊间。
两人身后,临河的一侧有几人从船上下来,船夫收好铜板,又摇着船桨行到下一处停靠的地方。
灿阳渐渐唤醒了整座城市,一艘艘小船也如同游鱼那般穿梭在水面上。
百姓若是想去到城市的某一处地方,雇车马或游船都是不错的选择。
而专门赶路的蓬船又与赏景的游船不同,船夫的力道更大些,以至于岸边风景不过匆匆一览就被抛到了身后。
早晨的风舒爽,吹得慕萧发丝微扬,他一手扶住背篓,一手撑着下巴出神。
陆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明是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孩子,却比大部分人都成熟老练,难以想象他以前经历过多少事。
但陆宁不在乎这些,只要能拿到钱给妹妹治病,让他们兄妹俩活下去,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通通不重要。
船在码头停稳,两人将背篓背好下船。
慕萧带着陆宁坐上前往郊外某个村子的驴车,一路朝山林里走去。
山路还算平坦,只是由于被草木侵占,得仔细会勾住衣裳的树枝。
慕萧如今身板瘦弱,不能负重行路,因此背篓里装的布料和日用杂货这些,陆宁干惯了体力活,五六十斤的粮食背起来也还算轻松。
快到破庙的时候,几个身影正偷偷摸摸想往山下跑。
慕萧示意陆宁在原地等,自己则卸下背篓朝那边走去。
“你们要去哪?”
三个小姑娘被吓得一惊,见是慕萧,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开口道:“我们,我们想回家看,看看。”
“再待一阵,等风波过了自然能回去。”
都是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经此一遭自然会想念家人,但逃出当天慕萧便同她们讲清了利害,如今不过十天不到,就将那些忘了个干净,还不如隔壁九岁的小丫头懂事。
几人对视着,显然还想说什么,慕萧不愿多费口舌,正巧慕雨见少了人出来寻,他喊道:“阿姐。”
慕雨当即反应过来是何情况,她把人带到一旁安抚,慕萧则叫上陆宁去破庙后院放东西。
被解救出来的一共九人,外头的三个年纪尚小,才十一二岁,最大的两人十六岁左右,剩下三个和慕雨一般大。
庙里的其他人没有因为慕萧年纪小而对他态度随意,试想一个敢放火烧屋的十岁少年,哪里会是简单的人物?
因此大家对于慕萧送来的粮食和布料等物很是感激,连连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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