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区内,路人三三两两地站着。
车子停稳后,程则逾摘掉墨镜,随意丢在车前。他只拿了手机,一言不发地下车,像是要把贴心贯彻到底。
车内彻底安静下来,庄雾往后一靠,透过驾驶座车窗,看到程则逾独自往卫生间的标识走。
她松了口气,找到那个多次打来的陌生号码,点了回拨。
付完帐,程则逾站在便利店门口抽烟。
下车时忘记拿打火机,随便买的不太好用,劣质的蓝色塑料壳很轻,不防风,在风中点了好几次,它才颤巍巍地起作用。
其实,程则逾的烟瘾不大,日常控量,三个小时车程,本不用刻意停下休息。但刚刚某一瞬,烦躁和不爽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迫切需要压一压。
抽完一支烟,章然适时打电话过来关心,问他:“到哪儿了?”
程则逾报了个地名,食指勾住上衣领口,随意往外扯,风擦过喉结,顺进脖颈,他才觉得不那么闷。
章然纳闷道:“怎么停服务区了?这也没多远了啊。”
“想抽烟。”程则逾低头把玩那个劣质的打火机,不耐烦地皱眉,“有事说事。”
啪嗒——
脆弱的火苗接触到空气,瞬间退缩,摇晃着要熄灭,大手施压,它再次被迫燃起,像个任由摆弄的玩具。无聊地起起落落,程则逾却跟着松懈下来。
那边背景音很杂,章然两头忙活,声音时远时近:“就是提醒你,把庄雾安全送到酒店。”
程则逾把打火机塞进口袋,哂笑了下:“怕我半路把人拐了?”
“那不好说。”章然不着调地开起玩笑,“我那妹妹怎么说,也是个女神级别的大漂亮,万一您动了凡心呢。”
“说点能听的。”
“听你这语气……”章然觉出不对,顿时收敛,“你俩怎么了?”
程则逾淡淡地掀起眼皮,这里离停车的位置有一段距离,只能隐约看到挡风玻璃。他轻啧一声:“本来今天心情还不错。”
章然没听清,想再追问,程则逾只是回了句没怎么。
婚礼繁琐事多,要对接酒店和宾客,还要顾及老婆大人的命令,章然忙得晕头转向。他在那头应了一声,没想太多,语速加快:“晚上单身趴,位置就在酒店旁边,大家天南海北好不容易聚一次,别迟到啊。”
程则逾嫌弃道:“土不土?”
“这叫仪式感!”怕他又懒得去,章然忙不矢地补了句:“就当送哥们儿最后一程了。”
“怎么,你要去送死?”
“呸呸呸,少说晦气话。”
骂完他,章然反倒进入焦虑状态,很应景地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没错,这老话说得好,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浪漫情调干不过柴米油盐,你说我这算不算自掘坟墓啊?”
对面停了辆旅游大巴,短暂休憩。家庭式的出游团从车上下来,大牵小,少搀老,气氛融洽温馨。蔫了吧唧的小孩看到便利店,吵着要买零食吃,大人只好带小朋友往这边走。
程则逾听着碎碎念,下意识往偏僻处移动,想避开路人,挪完才想到烟早就抽完了。
他垂眼放空,轻捻指尖,克制住想去好奇的冲动。
三秒后,以失败告终。
程则逾指骨敲了下眉梢,突然打断他:“问你个事儿。”
章然:“什么?”
额前的发被风吹乱,有点碍眼。停顿几秒,程则逾抬手往后顺,还是说:“算了。”
章然立马炸了:“你别欲言又止啊,我在家猜老婆心思,现在还得猜你?”
便利店的店员突然对着门口喊人,程则逾穿得少,个高腿长,路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他回头,隔着玻璃,朝里面点了下头。
手机里,章然开始催:“别墨迹,快说!”
程则逾手插进口袋,反复压过烟盒的棱角,半天没再出声。
周围高树松散,风肆无忌惮地靠近,程则逾站在风口,单薄的短袖布料贴在身上。他神情寡淡,像是觉察不到凉意。
“欸欸欸这呢,来了来了!”准新郎突然来麻烦事,顾不上逼他开口,急匆匆地交代,“那什么,晚上的局别忘了,等见面了再说哈。”
电话挂断,程则逾对着便利店的玻璃出神,直到店员又出声叫他,他才抬脚往里走。
这地方偏离市区,年轻人也不多,没有咖啡店,便利店的店员是位阿姨,用起咖啡机来很生疏。程则逾本打算随便买点饮料,却架不住阿姨跃跃欲试的眼神。
“帅哥,您的咖啡。”阿姨笑得很有亲和力,“打包还是直接喝。”
“打包吧。”
“直饮口会烫,小心哦。”
“谢谢。”
估摸时间差不多,他提着热咖啡,懒散地朝车停的方向走。
风过于嚣张,太阳偃旗息鼓,躲进不成形状的云层,晴转阴天,隐隐有要下雨的征兆。
程则逾难得替章然操心,听说酒店要提前半年预定好,临近婚期,新娘却说更喜欢草坪婚礼,章然加钱又找熟人,折腾了一番,特地把室内改成户外。
真下雨,那可就全泡汤了。
走近停车位,他从车后方,绕到副驾驶。
车窗降下一条缝,里面传出一道轻缓的声音:“谈逸明,你觉得我们有和好的可能吗?”
敲窗的手停在半空。
程则逾转身离开。
前方拐角处,放置着大号垃圾桶,垃圾胡乱堆积,食物腐烂的气味混在空气里,塑料盖合不上,显得多余又无措。
或许多余的不止是盖子。
路过它时,程则逾脚下一顿,抬手将那杯咖啡丢了进去。
/
打完电话,庄雾独自在车里等了一会儿,没见人回来,她犹豫要不要给程则逾发消息。
刚拿起手机,驾驶座车门被拉开,带起一阵凉风。
程则逾坐进来,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空气流通,庄雾没闻到烟草味。她轻抿唇,下意识看向他指尖,又很快垂下眼。
此刻的她有点头疼,说不上来是路上风吹久了,还是刚刚那通电话。
因为车祸,谈逸明做了个小手术,麻药的劲儿还没过,说话颠三倒四,实在难以沟通,庄雾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胡搅蛮缠的时候。
她多次想挂电话,谈逸明的好友在旁边帮腔,说没她在,病人不好好配合,她只好强忍不适地听着,时不时不带感情地回绝。
最后挂了电话,庄雾心烦意乱,把两人的号码一起拉进黑名单,顺便向雎静报备了这件事,万一影响合作的变动,也算提前打过招呼。
“庄雾。”
庄雾回过神,转头看向程则逾,很轻地眨了下眼:“怎么了?”
她想事情专注,没发现车子久久未动。
程则逾淡淡地撇开眼,手掌按在方向盘上:“安全带。”
车子启动,庄雾还抓着安全带,亮起的导航发出提醒:“您已偏航,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她安静出神,指甲用力掐了下。
车程仅剩一小时,原先的轻松氛围被打破,断在那通电话之前。
半路,窗外突然下起雨,起初是小雨,雨势渐大,敲打在挡风玻璃上,程则逾专心开车。雨声细密如同催眠,庄雾顶不住困意,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隔一道玻璃,像睡在雨里。
沉默和雨一路持续到愉台。
章然提前为他们订好酒店,正好是承办婚礼的那家,谈不上奢华,但也算是大手笔。
抵达时,刚过十二点,天色阴霾,灰得像傍晚。
他们在酒店前台办理好入住,各自拿着行李乘电梯。电梯内没有其他人,四面头顶都是金色的镜子,顶光华丽而明亮,安静地打在两人之间。说不上来,此刻更沉默的是灯,还是人。
两个房间正对,庄雾背着包,转动门把手,身后传来稍重的关门声。
她身形微顿,转身,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外面还在下小雨,受疲惫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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