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徒？”所以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的，可眨眼功夫，幽灵学徒便已经掏出一大堆东西，显然对提出的问题早就有了想法。
光包裹着物品一件件飘起离开堆成的小山，终于，幽灵学徒动作顿了顿。在找到目标之后，它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一本本子，全新的。
还有一支笔！
也不知道它到底从哪里掏出来这么多……顾云颇为稀奇地注视着幽灵学徒又将所需之外的全部物品塞回去。
唔，上次面试时也突然拿出了不少东西，但从数量上说，远远不如这次。
真是太神奇了！
顾云很耐心地等到地面再次变得空旷。
“啪——”拔出笔壳，幽灵学徒甩了甩，它已经好久没用过这样原始的方法记录了。
如果它的特制眼镜还在，那么接下来会省力很多。
“幽徒。”我好了。
想到丢失的眼镜，幽灵学徒嘴角缓缓下压。
“吃完饭的话，我先带你大体逛一逛，让你对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工作地点有一个大概的了解。”顾云走得不快不慢，和幽灵学徒正常飘的速度差不多。
“毕竟我们才刚吃完饭，需要时间消化一下，那么剧烈的运动就不太合适了，”她眨眨眼睛，“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幽灵学徒尾巴轻轻摇了摇，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它的消化能力很不错，至少目前并没有记载它们种族有类似毛病的信息。
“两艘船，幽灵船是世界衰败之后飘荡在海上的游轮，它们之间的关系……比较特殊，所以平常的时候，幽灵船和游轮都是重合在一起的。”
重合在一起？幽灵学徒脑袋上冒出问号，它不太能够理解。
这怎么解释呢，顾云沉吟，打了个响指。
全程陪伴的1111当然明白自家宿主的意思，它立刻暗中操作起来。
于是，在她们的高度关注下，一种极为明显的变化发生了。
——明亮的灯光亮度迅速降低，颜色也转变为幽深的荧绿色。借着这些瞧起来冷冰冰的幽光，她们勉强可以打量清楚两侧的、头顶的，甚至脚下的平面。
顾云沉默地抬脚，苔藓被她踩出汁水，碎哒哒糊成一团。加上本就脏兮兮的地板……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幽灵船目前做过工作的就第九层，】1111有些心虚地解释道，最近它的注意力不在第五层，【您之前提到过的第一层有做过初步的打扫。】
实际上，它口中的“工作”也好，“打扫”也罢，都是指让环境更符合已开放区域背景的过程。比如第九层，幽灵船的部分是曾经沦陷的鬼船，那它就得够破够潮湿。
什么天花板遗留的水痕、踩上去会啪嗒溢出不知名液体的松动地板……这就注定了幽灵船的卫生只会负向增长，而不会突然符合人想象中的“美好”！
这么简单的道理顾云当然知道，所以面对1111的解释，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后就不再提及。
“船长，这就是幽灵船，对应的游轮第五层的廊道。”只是视线转过去时，她愣住了。
幽灵学徒胖嘟嘟的身体几乎贴在她左侧的墙壁上，身体缓慢地上下浮动，仿佛它正在吸食着什么一样。
不对，顾云想到有关幽灵学徒的信息，面色变得严肃，或许它真的在“食用”！
随着咕叽一声，幽灵学徒突然大幅度往后一仰。
眼看船长就要摔下来，顾云来不及思考冲过去接住，“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好重！
怀里一空，重新飘起的幽灵学徒半透明面颊浮上两朵红云，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蔓延到整个头部。
“幽徒，幽徒……”幽灵学徒声音干涩，着急的盯着人肚子的位置，它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顾云摆摆手，更加在意出现这幕场景的背后原因，“船长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松了口气的幽灵学徒尾巴指了指墙壁。
本该是雪白的壁面分布着或大或小的裂痕，或许是在海中飘荡的太久，一种浅淡的水痕夹杂在其中，有种墙壁被泡发了的感觉。
这还算是好的了，某些区域被大块大块的黑红东西覆盖，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嗯，或许没有人想知道，毕竟它的颜色实在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顾云移开目光。
“幽徒幽徒，幽徒……”
“船长你是说你刚才是因为感应到了诅咒的能量，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吸取起来？”
没错，幽灵学徒点点脑袋，虽然很少，但质量很高。可想而知，全盛的时候船上的诅咒能量有多强烈。
是游轮刚沦陷时，还是世界衰败以后？顾云摇摇头，这个时候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处。重要的是——“会对游客产生影响吗？”
产生影响？幽灵学徒歪了歪脑袋，陷入思考，十几秒之后，它将尾巴又贴在了墙壁上，隔着一层光。
又是十多秒，它放下尾巴。
“幽徒。”很大可能不会，它太少了。
“幽徒幽徒。”这几天我会仔细地探查一遍，要是有诅咒残留，我应该可以检测出来。
船长慢吞吞地承诺到，“幽徒。”
就算有，吸收掉就好了。
船长，好可靠啊！顾云竖起大拇指，“拜托把第九层和第一层先检查一遍。”
一个已经开放，虽然目前还没有游客出事，但安全为上还是再偷摸检测一遍好；另一个则是接下来重点开放的区域，比较要紧。
幽灵学徒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一人一兽继续走。
“现在的话，开放的区域几乎全在游轮上。”顾云讲述的很详细，未来螺旋它们已经体验过，所以她把船长领到了第九层。
房间里，幽灵学徒左看看，右摸摸，极为兴奋。
看来船长还挺喜欢的，顾云收回目光，盯着光屏发呆。
走廊是必经之路，房间就不同了，游客们很少探究怪物可能存在的房间。
况且幽灵船的第九层在背景中是第三层世界，如果前面开出怪物只是概率，那么在这里可能性能够达到该死的百分之九十多。
只要她的员工有意，不管游客怎么做，既定的“惊喜”在等他。
今天第九层仍然营业，难免有游客会进入第三层世界，也就是幽灵船内部，最好还是躲避一下。
但让顾云思绪发散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病人37说游乐园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如果是因为她去游乐园而特意做的准备，那它们应该有一定的应聘意愿吧？
这岂不是意味着……她又有可能一步到位，游乐园和员工俱得？！
顾云背脊一下子挺直，原地小圈走动起来。
说实话，有点忍不住了。
一座游乐园哎！
一游乐园的员工哎！
直到一声惊呼打断思绪。
“幽徒？”你在做什么？
“我没……”她反应过来船长并不在和她说话。
在卫生间里，顾云走过去。
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僵硬地抬起头偷偷看她。
“水英？”
许久没见，水英依旧穿着原来的衣裳，标志性的大片黑发湿漉漉的柔顺下垂，将它整个“人”包裹住。
“老板。”水英的脸也湿漉漉的，笑容像水一样漾开，藏着一丝忧虑，“我、我……”
它缩在背后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伸了出来。
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形玩偶挂件。
除了脑袋上的头发已经完工，其他部位仍是一片空白，显然还未动工。
两根长长的黑色签子卷动着一根黑丝，末尾陷入玩偶体内，而另一端则混入黑色的发潮内。
玩偶缝合用的什么东西显然易见。
“老板，”水英张嘴又闭嘴，最后只呐呐地道歉，“对不起……”
“可以碰吗？”
“可以的！”
玩偶入手有些阴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异制作，“很别致。”
听到这句话，以为自己搞砸了的幽灵学徒赞同的点点头，“幽徒！”好看好看！
“谢谢。”水英羞涩的往里藏了藏自己。
从1111那里得到确切的回答，她把玩偶又递给水英，“游客如果进入第三层的话，就不要做其他事情了哦。”
没进的话做什么都可以，毕竟第九层上班时间确实太长了，干熬也不是个事。
当然，如果员工能一边哐哐哐收割恐惧值，一边做自己的事，她也不会有意见。
这本事可太厉害了好嘛。
“我会的老板！”老板的视线一转回来，水英声音不自觉就小了下去，“我一直有在注意周围。”
“哥哥照顾我太辛苦了，我也想做些什么回报他……”它捧着玩偶往上抬了抬，亮晶晶地看着顾云，“真的很好吗？”
闻言，顾云顺着水英的动作弯腰凑过去仔细端详，“很好看啊，我也很喜欢。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能用吗？可爱的我都想要一个了。”
“幽徒幽徒。”确实是这样。
幽灵学徒尾巴隔着空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玩偶。
“您也喜欢吗？！能的老板！我的、我的意思是……”水英像偷到腥的小猫一样，笑了起来，“我可以给您……”
原来没它的事吗，幽灵学徒全身耷拉下来，“幽徒～”
它其实也很想要。
“啊您也喜欢吗？”水英一直都有注意这个从未看见过的客人，见幽灵学徒点点头，它笑容扩大，“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
“幽徒～”谢谢～
“咳咳，”顾云咳嗽了一声，将员工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来，既然巧合撞见了，就直接告诉水英吧，也借它的口宣传一下嘛。
幽灵学徒乖乖飘好。
水英也不再讲话，专心地看着顾云。
它们这么正式，给顾云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揉揉自己，“这是水英，我第九层的得力员工。”
真的吗？水英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亮光，下意识挺直腰板。
幽灵学徒若有所思，它好像学会了。
“这是幽灵学徒，接下来幽灵船和游轮都由它负责了哦。”顾云笑意盈盈，“我正带着船长熟悉幽灵船呢。”
哇，水英张嘴，这不就是它们的上司了吗？它赶紧伸出手，“您、您好。”
“幽徒～”你好呀～
尾巴握手。
门外远处传来刻意被控制过的簌簌响动。
顾云起身，往房门抬了抬下巴意有所指，“那我们就继续往下走了哦，快去招待客人吧水英。”
“嗯！”水英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
当然，在出发之前，它没忘记把自己的装备们都藏好。
身体转眼消融在水里，只剩下长长的、柔顺的黑发，随着水流咕噜咕噜旋转着，这些发丝也彻底消失在水池中。
“幽徒。”好厉害。
顾云拍拍衣服，“走了。”
医疗中心之后是电影院，等船长兴致勃勃玩了一遍，顾云将它带到船长室。
见幽灵学徒望着室内发呆，顾云解释了一句，“以前事情多，我觉得回去有些浪费时间，就直接在这里睡了。”
“不过船长你来之后，这里就属于你了，按照你的想法再装修一遍就可以了，或者重新选一处。”
“幽徒～”没关系～
幽灵学徒摇摇尾巴，人很好，所以它不介意。
顾云继续待在这里也没事。
友情都是这么来的，幽灵学徒发散思维，像小夏野和她的伙伴们都睡在一起。
它也可以。
为了友情。
顾云眨眨眼睛，决定跳过这一part。
“接下来船这边就交给你了，最近我要出去解决海岛上的建筑，就这几天。”
幽灵学徒点点头。
“有几件要紧的事我先说给你听，第一，电影院新电影莉莉丝早就在准备了，你和它对接好，什么时候出怎么宣传等等给我一个计划。”
刷刷刷——幽灵学徒疯狂记录。
等船长记完，顾云接前话，不过这次语速慢了很多。“第二，下一个开放的区域还是和船有关，不过我打算直接把它放在幽灵船内部。”
唔？幽灵学徒歪歪脑袋。
这好像是第一个完全放在幽灵船的区域。
“框架和大概的内容我已经写好了，待会儿发给你，船长你看看怎么合理，先做起来。如果我回来的慢，那你就先招聘一批。”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反正又不是出去的时候就开放，大不了回来后她再调整调整呗。
“幽徒。”好的。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到后头喉咙都有些干了。
幽灵学徒正埋头苦写。
脑袋上又生出紫色的大颗汗珠，顾云盯了一会儿，过了几分钟依旧□□的吊在那里，甚至越来越大。
地文星的人和兽真是神奇啊！
她起身，和船长告别，打算按照约定去银云红鳞海豚那转一圈。
嗯，看看它们的练习成果。
听到她的话，船长擦擦脑袋，尾巴轻轻往外甩了甩。
出发，顾云轻声退出房间，留给幽灵学徒安静的办公环境，唔，这么一看，好像她变闲了哎。
*
顾云和1111偷偷摸摸地来到海域上空。
“这样真不会被发现吗？”
【云云放心，这可是我们的域哎！】1111很有自信，【一般来说是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
“哩哩……”人怎么还不来呀……
一人一统的窃窃私语停止了。
她们同时看向前方。
一条海豚正以仰泳的姿势漂在海面上，呢喃着随海水晃动。
这个体型和外貌，是豚七吧？
“哩哩。”又一条海豚钻出海面。
反正1111做过处理，大家看不到她，顾云不断靠近。
靠近之后，她听清楚了。
“哩哩。”妈妈叫我们去排练。
后来的小海豚重复到。
豚七恹恹翻了个身，有气无力地喊到：“哩哩——”来啦来啦——
嘶……原来大家这么期待她来吗？
“1111。”顾云戳戳自己的辅助系统。
“哩哩！”人你来了！
豚七一下子变得生龙活虎。
顾云这边则是听到高兴的童声，然后眼前一花，身边就多了只海洋小狗摇头晃脑。
“嗯，刚来。”
刚来？1111睁大眼睛。
就是刚来嘛，顾云恼怒了一瞬，总不能说她偷听两个小孩聊天吧。
身为1111海岛的域主兼策划，她也是需要面子的。
确实确实，1111挠挠自己，嘿嘿笑了笑。
“哩哩～”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豚七蹭蹭顾云，期待地看着她。
无声的邀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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