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二皇子通敌”的奏折要是这么当着众人的面交上去,难保穆胤不会把这事直径推到穆祉谦身上;毕竟他行事时便是用了二皇子的人,想来也是早就做好东窗事发后弃卒保帅的准备。
想到这,温遥珩就是一阵头疼。
“穆祉谦这个蠢货……被自己父亲利用了都不知道。”
她暗暗叹气,心下无奈。
不过,穆胤这样也更令她好奇了——
有什么是只有北戎人能做到的、能让一国之君用七城交换的、比自己儿子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哎哎哎!抱歉!!”
“没事、尚窈?你怎么……在这?”
温遥珩步履如飞,却因心中想着穆胤几人的事有些跑神;因此忽略了前面路上来的人。
于是就这么撞上一同样急匆匆迎面跑来的人;
——温遥珩抬眸,才惊讶地发现是尚窈。
“琢远?”尚窈见撞到的人是温遥珩,也愣了。
“这话该我问吧?你怎么在宫里?”
温遥珩默了默,暂且没回答她的问题;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尚窈一眼,神情微动。
尚窈气喘吁吁的似乎是刚从哪里跑来;而她身后的方向,却显然不是虹山阁的方向。
又是个彻夜未眠的?
温遥珩不禁皱眉。
这一晚上,还真够热闹的。
“我不是经常入宫来,在这出现有什么稀奇的。”
于是,温遥珩笑笑,说。
“不过确实是有件大事,我要赶快往太和殿去一趟;你和我一起么?”
她也留了个心眼,暂且什么也没说,等着看尚窈的态度。
而尚窈则先一怔,之后了然般笑了:“可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
温遥珩笑了笑,微微点头。
“那我同琢远一同去。”尚窈立刻露出了更大的微笑,眼神中全是欣喜。
“那就快走吧,再慢些要赶不上早朝了。”
温遥珩急声说。
“不过说起来,你刚才是从太和殿那边过来的吧?说不准已经将我想要你做的事吩咐下去了?”
先前二人说话时温遥珩就没停下脚下步子,此时便走的更快了。
“琢远你也太高看我了。”尚窈“噗嗤”笑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方才是从宫外回来的。”
“这样么。”温遥珩也笑了。
“嗯。”尚窈也笑着应了一声。
温遥珩本等着她继续说,对方却又没了下文。
于是温遥珩也明白了;见尚窈没有往下说的意思,她也就没再追问。
——现在还要更紧要的事。
月亮彻底落下了山,清晨,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打在了巍峨的大殿上。
檐牙高悬,琉璃瓦亦被日光染上金色;那灿烂的金色看着便十分气派,衬得宫城宫门无比庄严。
而温遥珩与尚窈紧赶慢赶,到太和门时,早朝也已开始。
“臣温晏,有本要奏——”
“臣女温遥珩,求见陛下!!!”
温遥珩刚快跑到宫殿附近,便远远望见父亲从座位上起身、走出了队伍。
眼见着父亲就要将先前写好的的奏折递上去,她也无暇顾及什么礼仪规矩了,隔着不知多少人便高喊出声。
少女清澈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官员的注目。
以温晏为首的所有大臣,都向温遥珩、尚窈二人望来。
温遥珩与尚窈这几个月也算经常在京中露面,因此见她二人出现,场内一下安静了下来;温遥珩领着尚窈向皇帝那走,也无人阻拦。
温晏还保持着在队伍外的站位,温遥珩从容走上前,站到父亲身旁。
然后冲着龙椅上的穆胤重重磕下去:
“臣女温遥珩,有本要奏。”
温遥珩没给父亲递什么眼神,但凭着父女间的默契,温晏却也意识到事情出了什么变故,因此默默向一旁退了一步;但他却也并未回到座位上,只是站在旁侧,在温遥珩说话时以余光打量着众人。
“哦?阿珩昨夜入宫了便没有回府?”温遥珩仍低着头,感觉到穆胤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可是一夜没睡?赶快起来吧别跪着了。小姑娘家家的,还是……”
“陛下!”温遥珩料到他想糊弄过去,赶忙打断。
她手心都有些冒汗——按着她的猜测,这与北戎人有来往的“皇室中人”便是穆胤。
此时穆胤这随意的态度,不禁令她有些火大。
“好好好,我们阿珩,有什么话要同朕说?”
穆胤见温遥珩着急,微微挑眉,乐呵呵地说。
温遥珩神色一凌,抬头却未起身:“陛下可有听说昨日傍晚有一人跪在摄政王府门前喊冤?”
“……这,朕还真是没有听闻?”龙椅上穆胤故作惊讶。
——温遥珩则是差点忍不住冷笑出声,心中白了他一眼。
就摄政王府门口那个巷子都不知道有多少穆胤的眼线,若说穆胤不知道昨日王昊甫求见的事,温遥珩是不信的。
“那人名唤王昊甫,乃是忻州同知妻弟、延和五年的举人。”
但在面上,温遥珩还是规矩地向穆胤解释——主要还是要告诉在场的其他大臣,究竟发生了何事。
温遥珩抬眸,继续说:“王昊甫说,雁门关在十六日前被攻破;之后忻州、朔州等地连失七城。”
“他一路跋涉入京,我见到他时他十分狼狈、神情悲戚亦不似作伪。但京中一直没有收到消息,为保城破之事属实,昨日我也已派人去查证……”
“他说的,一切属实。”
温遥珩厉色道。
温遥珩没提起为何“雁门关破了”这么大的事京中一点消息都没有,也没提为何来上报城破的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举人;但台下众人皆是已经官场历练的臣子了,听见这语焉不详又忌讳莫深的话,都不禁浮想联翩。
看着便是神色各异。
温遥珩以余光望向父亲;温晏听了她的话——说的大部分与先前准备好的奏折无异,唯独隐去了对于二皇子穆祉谦的怀疑;也明白了是何处出了变故。
“昨夜阿珩入宫同我说了这事,但那时还没确认王昊甫说的是否属实。”一旁,温晏也道。
温遥珩心下微怔,意识到父亲是在为自己昨夜留宿皇宫的事找补;赶忙接道:“是,今日清晨臣女确认了雁门关破一事属实,又料到父亲还在早朝没收到消息;便斗胆替父亲上奏……”
她语气一顿,神色自若。
“无论是本朝还是前朝,雁门关都是抵御外敌的重要关隘。关中乃京师屏障,如今七城已失,若北戎人一举北上,恐国祚难延。”
“所以臣女恳请陛下,下旨出兵,收复七城。”
她望向穆胤,起身,却又再次深深拜下。
——温遥珩话毕,场内却是一片寂静。
场中众臣听此均是震惊,又各有思量;温遥珩心知这事涉及皇庭此时定无人愿做这出头鸟“逼迫圣上”;心里,却也并不太着急。
——这么多人看着呢,可不怕穆胤不答应。
“恳请陛下,出兵。”她目光澈澈,再次出声。
“……这雁门关失守可是大事,不知阿珩,想让谁领兵出征啊?”
场中针落可闻,穆胤沉默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开口便是询问。
或是因心中有鬼,此时他问的却并非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陛下此言差矣。”温遥珩正色道,“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合适的人领兵收复失地,臣女不通兵事,如何知让谁人领兵?”
“……是朕糊涂了。”
——在底下大臣不认可与质疑的眼神中,穆胤闭了闭眼,扶额道。
“嗯。”
而温遥珩面上点头,心中却已不知转了多少个来回。
她暗暗向旁瞥了一眼:尚窈站在一旁低着头并未出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事先是否知晓雁门关破一事。
“老臣以为,渤海郡王可担此重任。”
台下一人出列,手持象笏,走上石阶。
温遥珩回头望了一眼,心下惊讶——
绯色官服,仙鹤绣纹;老臣微微俯首,温晏赶忙去扶。
温遥珩也认得他的模样,故赶忙行礼:“徐大人。”
徐存文微微点头,眼神中似有赞许。
——而这,反倒令温遥珩疑惑了。
徐存文,三朝老臣,太子太傅。他教导太子穆祉渊十年,如今,则已是快到致仕的年纪,很少再来早朝,更少朝上发话了。
温遥珩侧目看他,心情很是微妙。
她微微瞥了尚窈一眼,示意后者顺势答应。
大燕军制,军队权力一分为三,由三位最高统领相互制约。
三位统领分别是:隶属皇帝的监军、持兵符的文官或宗室,以及真正领兵打仗但没有兵权的将军。
——渤海郡王要当的,便是这“持兵符的宗室”这一角色。
在意识到通敌之人很可能是穆胤时,温遥珩便觉着渤海郡王真真是持兵符的最佳人选,这也便是她说的要尚窈帮忙办的事。
渤海郡王向来表现出“无意朝事”的态度又明面上与穆胤最为亲近,穆胤若为了隐藏自己“通敌”之事,这统军三人、尤其是监军与文官,最好都能是自己的人。
但,这雁门关失守一事又是摆明了有蹊跷,光明正大选一个铁血保皇党上位又肯定是不行的……
别说她与温晏,就是其他官员也是要反对的。
因此这人选,便已寥寥了。
徐存文这时跳出来提出“渤海郡王”这一人选,实乃是顺了温遥珩的心意;但这却更令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