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陵城。
清璇用完饭后便出了门,河畔边上早就无人,尸首也不见了踪影,显然是被衙门的人带走,周遭一切恢复如初。
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却在百姓的心中留下阴影。
这附近已经鲜少有人敢来,连铺子的生意都不甚好做。
胭脂铺外坐着一妇人,她盯着对面长吁短叹,眉梢紧紧拧着,满面愁容。
清璇走近了,见铺中无人光顾,唯有两三个女子在摆弄货架上的胭脂。
她甫一出现,门外妇人连忙起身,笑得和蔼温柔,热情问:“姑娘是要买胭脂吗?您算是来对地方了,我家的胭脂绝对好看!”
一进铺子,妇人就招呼着几个女子道:“来贵客了,快过来。”
清璇见她们一人一嘴给自己介绍,弄得哭笑不得,挣脱开妇人的手后,笑道:“我先看看。”
“诶,好。”妇人应声,从货架上取下一个小匣子,“姑娘你看,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兰花胭脂,你闻闻,是不是有股兰花香?”
清璇凑近一嗅,淡淡清香漫出来,她眼睛一亮,随后摸摸袖兜,眼睛又黯淡下去,轻声问:“这……很贵吧?”
她方才卖绣帕只赚了些许银子,怕是不够。
妇人一愣,随即笑道:“不贵不贵,只需……”她犹豫了下,“三百文。”
清璇讪讪一笑,欠身告辞。
“诶!”妇人拉住她,“那姑娘有多少?”
虽说有些难为情,但清璇还是将荷包拿出来,摊开手心,几声清脆的碰撞声后,露出几个铜板来,她抿着唇,“只有这么多……”
妇人嘴角微微抽搐,默了默,一咬牙,“罢了,相遇便是缘分,这胭脂……就卖给你了。”
清璇微微瞪大双眼,听妇人招呼身旁女子将胭脂包起来,这才回过神,狐疑地看着妇人,就她卖绣帕赚的那几个铜板远远买不了胭脂的,做生意不图赚钱也就罢了,怎么还亏钱呢?
“姑娘,你的胭脂拿好了。”
妇人将包好的胭脂递给她,习惯性的说一句:“可要再看看别的?”
说完后才反应过来,她身上一文不剩,就算看也买不起了。
谁知……
“好啊。”
见妇人面露愕然,清璇腼腆一笑:“我家姑娘平日里不爱出门,我替她试试,若有中意的,下次便多带些银钱出来。”
妇人恍然明白,原是个丫头啊。
清璇一面挑选货架上的胭脂,不动声色打量身旁围着她的几人,状似随口问:“夫人铺子里的胭脂都好看,想来也得贵人的青睐吧?”
好话谁不爱听。
妇人笑笑,语气里颇为骄傲:“姑娘眼光不错,就你方才看中的那几个是店里卖的最好的,若不是……”她一顿,没敢接着往下说,只道:“城中那些大户人家里的贵女小姐,总爱到我这儿来。”
清璇留心了,走到第二排货架,随手拿起一盒口脂,“那想必夫人对城中大户人家有一定的了解了?”
“这是自然。”
“我能试试吗?”清璇晃晃手,询问一句。
“我看看。”妇人接过她手里的小匣子,看了会儿,抬头指着一旁道:“那儿有专门试用的,我带你去。”
清璇颔首,路过一个女子时,脚步微顿,多留意了两眼,对方回以一个笑容,她怔了怔,也笑了下。
妇人带她到铜镜前,将一个与方才那个一模一样的口脂拿给她,她用指腹轻轻蘸取一点,点涂在唇上,对镜照了照。
“夫人可听说过城中有一姓楚的大户人家?”
突如其来的发问打得妇人措手不及。
她愣住了,一时忘了开口。
清璇侧目,脸上的神色像是不解与困惑。
这个问题无非两种答案。
没听过,那她干脆的说不就好了?
要么就是听过,总归也与她无关。
清璇定定看着她,“夫人,知道?”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妇人颓然的叹口气,往后看了看,铺子外甚少有人走过,也是托了那桩命案的福。
她让几个女子去把门关上,并挂上今日休业的牌子。
清璇不明所以,但也没随意出声,跟着妇人往后头走。
从柜台绕过,掀起毡帘,里头突然变得敞亮。
原来在铺子后面竟是一处院子,被打扫的齐整,地上没有一片落叶。
妇人走到凉亭里,对清璇道:“坐。”
清璇看着放在眼前的茶杯,心头警铃大作,并未因方才她的善意而放下戒心。
她盯着杯子里浮到水面上的茶沫,轻声问:“夫人有话为何不在外头说?”
“说不得!”妇人紧张起来,连音调都忘了压低,话音刚落又环顾四周,低低道:“姑娘,我提醒你一句,别在衙门的人面前提起此事,否则不仅是你,就是你家姑娘都会招来祸患!”
清璇听出她话里的严重性,尽量冷静道:“夫人可否说得明白些?”
凉亭边上种着一颗树,高出院子好几尺,风一吹过,便簌簌往下落叶。
许是太安静了,清璇竟听到一丝“哐当”声,像铁器撞到某个重物的声音。
风止后,声音又不见了,仿佛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清璇将这念头抛之脑后,看向妇人。
“铜陵的确曾有过一个楚姓商人。”
清璇心中一喜,随即意识到她用了“有过”这两个字,总觉得怪异,等着妇人继续开口。
妇人捧着茶杯的手微微颤动,将要说出的是城里的秘密,也是所有人都不愿回想的往事。
可是……
她朝后看去,清璇不解,也下意识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唯有一片衣角微微晃动。
妇人扭头,抬眼道:“你听说过平阳王吗?”
清璇摇头,她久居临清,从未离开过,除了对节度使沈岱有些了解,其余当真一概不知。
“老平阳王原本跟随先帝打江山,乃一朝功臣,先帝破格封了他爵位,成为北朝唯一一位异姓王。”妇人叹口气,继续道:“这本是光宗耀祖的殊荣,老王爷走后,便由他唯一的儿子袭爵。”
“可他这个儿子没继承他父亲半点威严,反倒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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