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打量似的扫一眼,脸上挂起戏谑的笑,“但还是百闻不如一见。”
也不知是被人撞破,还是失了兴致,晏宁手一松,将人丢开。
少年像垃圾一样被丢在地上,终于得了解放,他不停咳嗽,又猛地吸一口气,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余光中瞥见晏宁双脚动了动,他如临大敌,因腿软地站不起来,只能一步步往后挪。
但晏宁只是走到那些稀碎的糖糕前蹲下,伸手捻起一块放在掌心,神色落寞,口中喃喃自语,“可惜了,脏了的东西不能给阿姐吃。”
少年愈发惊恐,看她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个疯子,哪还有最初的嚣张,到最后干脆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与巷口的少年擦身而过时,险些摔了一跤,但他一刻没耽误,顾不上疼,爬起来就跑。
晏宁五指微张,稀碎糖糕从她指缝中掉落,前一刻还是一副分外可惜的模样,后一刻又极快速地收起所有情绪,敛眸作乖巧状,仿佛方才那个乖戾又阴狠的少女不是她一样。
被目睹了全程,晏宁却只是盯着他陷入沉思,似在揣度眼前人的价值。
她是知道他的。
霍家子女众多,偶尔也会提到定襄中人人吹捧的谢家二郎。
眼前人衣着华丽,却好素雅。眼眸似小鹿,盯着人时有种无辜感,眼角线条柔和,神色清透,是个没有攻击感的长相。
晏宁在观察他时,他也在观察晏宁,像是觉得有趣,走上前笑着朝她道:“在此地遇上也算缘分……”
“不算。”只片刻,晏宁便得了决断,冷淡的打断他,语气多又不耐,“天色已晚,谢公子早些回吧,但愿今后不再相遇。”
当真是一句都不想与他多说。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晏宁以为他们不会再见。
“七娘,你是要去庐阳吗?巧了,你我顺路,正好同行。”
晏宁定了定神,开口回绝,“不必了。”
她只差没在脸上写着不熟两个字了。
谢鹤明笑而不语,他见晏宁不说话也不离开,知道她在等什么,也不着急,颇有种成竹在胸的安然。
过了须臾,车夫从远处来,他笑着走近,问:“你们商量的如何了?”
晏宁不明所以,“商量什么?”
车夫笑呵呵道:“姑娘,不是老夫不愿载你,实在是这位公子给的太多了。”
“……”一瞬间,晏宁就明白了。
果然还是敌不过人家富贵。
“但这位公子说了,他愿意与你共乘一辆,这路程就算他的。”
车夫的目光在二人中打转,疑惑道:“你们不是认识吗?”说着又从怀中取出她昨日给的那块定金,递过去,“要不,你考虑考虑?”
“是故人。”
“不熟。”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却是截然不同的答案。
晏宁抬眼看着车内男子,他始终笑着,只是那笑容并不真切,看着不达眼底,整个人给她的感觉都与三年前大不相同。
他身上的锋锐更甚,眼神更犀利,也更加难缠。
“不了。”晏宁接过银子,“男女有别,共乘一辆有损清誉。”她微微点头,转身欲走。
“慢着。”
谢鹤明开口喊住她,“七娘当真想清楚了?只是这城中怕是再无一辆马车可载你前往庐阳了。”
晏宁蓦地转身,瞪他,“你做了什么?”
实在不是她多心。
就他千方百计阻止她离开的行径,便是算准了她已无计可施,唯有与他共乘。
“七娘莫恼,我只是想与你叙叙旧。”
“没这必要。”
“七娘。”他的尾音拖长,寻常的两个字竟被他喊出了缠绵的味道,“你不想快些见到你姐姐吗?”
他几乎将她拿捏住了,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攻心就要攻其命脉,而霍云清是她的逆鳞。
晏宁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多谢谢公子了。”
“客气。”谢鹤明扬唇,心情甚好。
“还有一事。”晏宁定定瞧着他,“你何时知道我回来了?”
他能一早等在这,便是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或许昨日她来此时,他便在一旁看着。
果真与三年前一样麻烦。
没等谢鹤明开口,身后便传来一个声音。
“公子!”
晏宁扭头。
一个随从打扮的少年匆匆赶来,手里还提着食盒,他在马车旁停下,仍有些气喘吁吁,见到晏宁也是一愣,随后行礼道:“七姑娘。”
晏宁回礼,略一回想,便记起此人来。
这是谢鹤明身边的亲信,似乎叫……
“元青,让你买个东西怎去了这么久?”
“公子,”元青语气控诉,“从这儿到城南至少也要大半日,我能提前赶回来已是我脚程快。”
谢鹤明笑着不说话,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目光转向晏宁,又道:“七娘,该出发了。”
七娘七娘七娘……
他今日不知唤了她多少次,语调是上扬的,眉眼是含笑的。
晏宁蹙眉,踩着脚蹬上了车。
待她坐下后,那个食盒递到她面前,她抬头,似是不明所以。
谢鹤明将盖子打开,一股甜香漫了出来。
刻成桃花状的糖糕摆成一圈。
三年前这糖糕还是用油纸包着的,如今倒是奢华不少。
晏宁盯着盒中之物,眼底有一丝动容。
她被霍云清带入霍家的第一日,手里还紧攥着个从野狗嘴里抢来的肉,那肉又肥又脏,满是泥泞,让人看了就倒胃口,但晏宁却当宝贝似的护着。
整个堂厅的人都嫌弃的往后躲,生怕被她碰到,惹来晦气。
身旁的霍云清朝厅中人屈膝行礼,温声道:“云清已请示过祖父,今后阿宁便是霍家人了。”
“凭什么!”当即有人叫起来,“她一个野丫头,凭什么做我们霍家人?”
霍云清平日对长辈最是恭敬,从未忤逆过半分,但那一刻,她只道:“阿宁饿了,我先带她下去休整。”
身后传来霍家人责怪辱骂的声音,但晏宁只侧头看了眼被霍云清紧紧握着的手,那只手很温暖,至今她还能想起阿姐掌心的温度。
霍云清将她带到了屋里,伸手想拿走她手中的肉,可晏宁如何能肯,那是她当下唯一能饱腹的东西了。
霍云清动作轻柔,见她执拗的不肯松手,便罢了。恰巧丫鬟入内,将一油纸包的物什递给她。
那包裹被放在桌上,霍云清解开绳子,甜香热气便冒了出来,她道:“肉虽好,但脏了的东西不能吃,这糖糕是我一早吩咐丫头去买来的,你尝尝。”
晏宁从未见过如此漂亮又精巧的糕点,情不自禁放下手里脏肉,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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