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信奉梧桐娘,天池崇拜喜神。
齐玉茉惊魂未定的拍打着胸口,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莫夏和碎金居然还活着,她当年明明亲眼看见梧桐娘给莫夏降了罪。
常青回宫后,便听闻黑山羊的眼睛被小哑巴撞到了,是打扫屋子时,搬东西给撞到了,御医说那眼睛是不能要了。
一进院里就看见黑山羊半张脸肿的老高,浓重的药草味选入鼻腔,熏得鼻子痒。
黑山羊还是在那里吃草,脸上的绷带很是喜感。
“……”常青背对哑巴,面无表情的凝视受伤的黑山羊,“谁干的”
是哑巴搬东西时不小心撞在了黑山羊身上,撞瞎了眼。
常青回了房,用仅剩的一条蓝发带绑上头发,坐在榻上,撑着脑袋叫小哑巴进来。
哑巴可怜兮兮的跪在常青面前,一双杏眼包含泪水,头上的簪子闪亮亮的。
“你过来”常青拍了拍膝头,示意小哑巴靠过来。
小哑巴以为常青回想往常一样说她两句就算完了,于是满心欢喜的爬过去,下巴放在常青的腿上。
常青抚摸着小哑巴的头,不过下位者看不见对方眼中的疲倦和不满。
“我不想等了”
朱唇轻启,常青拔下头上一把簪子,扶起小哑巴低下的头。
那是个纯金簪子,比小哑巴头上的加起来都值钱,她眼睛亮亮的却又装作哭唧唧的模样。
她以为这也会是赏给她的簪子,闭着眼,甚至想好了她带着簪子时的威风样子,不料再睁开眼,先感到一整剧烈的疼痛,在是视线模糊。
常青面无表情的握着那把金簪子,直挺挺插进了小哑巴的眼睛里。
那是常青身上最廉价的一支簪子。
“啊啊啊!!”
难听的喊声传出,常青踢开小哑巴,挖出了她的眼球。
常青起身,拿着簪子,一步一步走向黑山羊,速度很慢,眼睛也没了往日的光彩。
在黑山羊面前站定,拆下纱布,扒开空洞的眼窝,常青不顾黑山羊的挣扎,膝盖死死压住羊,把金簪上的眼球轻松塞进去。
羊眼睛比人眼睛大,没准还能再塞一个进去。
常青缓缓转过头,看向小哑巴,还没做出什么动作,就被一只大手拦住了。
“爱妃……”大王屡次被常青驳了面子,他是真龙天子,自然受不得有人看不上他,“雒夫人行为不端,禁足三月”
齐玉茉一回家就听说了常青又干坏事了,一个转身偷溜进了宫里,扒在窗子上瞪着常青。
“你一天天狂的不行了是不是?一天杀了几窝人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齐玉茉声音很小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愤怒。
常青正对着镜子梳头,看都没看齐玉茉一眼。
“你听没听我说话?还有,你身上的妖气怎么又重了?你去见谁了?那只妖精?”
常青把梳子重重摔在紫檀木桌说,随即起身直勾勾看着齐玉茉。
“我等不了了,我要见她”
“她是妖精!……”
“我也是”
齐玉茉愣了一下,叹了口气。
“你知道了?”
“不多”
常青闭上眼坐回去,手里紧紧握着蓝发带。
“那林子里不止一只妖怪,姝世妇是个人精,这她和家里两天不知有了什么矛盾,你今天说要把男的给阉了,不到一刻钟她爹娘哥嫂全中毒死了……全京城都明白是她干的,但就是没有证据,她这种人,怎么可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蠢话?而且你这宫里,有妖气,和我在林子里遇到的妖精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这世道用不到那只妖精干扰,甚至不需要什么算计,就能坍塌了。”常青抱着剑,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我知道你恨大王,但现在他就像天上盘旋的鹰,是一位精明的猎手,随随便便就能取人性命,你想报仇,就只能去藏拙”
“……好啊,好一只鹰”常青瞥了齐玉茉一眼,“教习嬷嬷要来了,你还不走?”
齐玉茉咬咬牙,合上窗子走了。
“娘娘,奴婢奉大王的旨意前来”教习嬷嬷规矩的行礼。
常青刚站起身,大王身边的太监就来宣读了圣旨。
大王要她当王后,那太监身上还裹挟着浓厚的妖气,常青抬头,碎金果然趴在那太监肩头上。
常青接过圣旨,嘴角根本压不住:她的机会来了。
太监走后,常青回到镜子前,教习嬷嬷直接来了段毒鸡汤。
“娘娘,大王是真龙天子……”
常青低着头,眼中是极致的癫狂:“天上的鹰啊,哈哈哈!鹰好啊,老鹰多好啊哈哈哈!”
场景突然黑了,一阵眩晕过后,众人的身躯僵硬,看到的也变为了成了第一视角。
是血红的一片,右手提着带血的剑。
视角上移,镜子中的常青身着红色嫁衣,眼眸中有着毫不掩饰的疯狂。
“大王”视角像左转,是跪在地上捂着腹部的大王。
“你到底,到底想要什么……”大王把传位诏书砸向常青,颤抖着双腿一点一点向后爬,眼中尽是不舍。
每一步的紧逼,都踩在了心里,伴随着传位诏书的捡起,那把泛着寒光的的剑,终于是割开了吓破胆的喉咙。
“要是你不盲目信奉这些东西,我也不会这么恨了”常青转身,看向外面的广阔,齐玉茉从暗中走出。
“大王”齐玉茉跪拜在地,成为第一个跪拜新王的人,“太傅的死因查明了,是中毒,生前见过一对双胞胎,是妖精”
“起来”
“是”
齐玉茉穿着素白纱裙,不染一丝风尘。
“你说巧不巧,怎么我刚杀了先王,你就有消息了呢?”红嫁衣的袖口擦拭着剑上的血,蓝发带缠在手上,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不等齐玉茉反应,那把还有余温的剑便直直刺入她的体内。
“咳咳!你……常青!!”
齐玉茉没想到常青想杀她,那张瞪圆了眼的面孔填满了不甘与愤怒,却又带着满身的无能为力将自己压垮,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为什么……“
“为什么?”常青又是一剑刺入,看不见表情,但应该是笑着的,“谁让我这人,天生就坏,就不相信别人呢?我也是,没有办法”
喉咙里全是血沫,噎得齐玉茉说不出话。
“你利用我去查蒋裕昌死亡的真相,又享受着我在宫中给你带来的更多富贵……没准我想多了,那也没办法啊。我,从出生,到死亡,就没当过一次好人,曾经这样,现在这样,以后,更不可能有改变”
刀尖旋转,疼的齐玉茉的五官快挤在一起了。
“我要回去了,我等不了了”说着,常青慢悠悠的走向高台。
“……你,别……后悔”齐玉茉的声音不太清楚。
“后悔吗?”常青仔细嚼着字,侧过脸,“可我生了条好命,没有后悔的能力”
剑把齐玉茉钉死在了地上,常青提着大红裙摆,托着沉重的躯体走向大殿的高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城门被外族攻破,各种行尸在街上游走,见人就咬。这个奢靡的时代终于落下了帷幕,她用自己最好的年华击溃了她所谓“恨的缘由”。
这一年常青二十二,从乞丐到祸国妖妃,运气占了大多,任谁都说,雒贵妃得了条好命,得了条求也求不来的好命。
这条富贵命,是舍命求富,小林,蒋裕昌,银芝,齐玉茉,大王,那些她爱的或者是爱她的都不得善终。
这是富贵命,亦是破损命。
身后的声音逐渐逼近,常青转身张开双臂,迎接悲鬼刺向她的利刃。
“……碎银,又见面了”
红嫁衣看不出血迹,但蓝发带能。
作为人类的常青死在了这个盛夏,蝉鸣阵阵,梧桐娘的金光再没照耀在她身上。
悲鬼面无表情的拔出剑,常青倒在地上后甩了甩剑,重新插回齐玉茉身上。
“喔!青青回家啦!!”碎金变出一堆彩带撒向空中,自己则在大殿内转圈。
“我要回去了”悲鬼把碎发拨至耳后,黄符顺势从后脑勺爬出,缠绕住她的下半张脸。
“啊~~小鸢你真无聊,不再玩会吗?”碎金坐到碎银脖子上拽她的羊角。
悲鬼什么也没说,直接消失了。
“哥,我买的蜜饯,包子,糖葫芦,拍黄瓜,糖画……碎银呢?”莫夏抱着一堆东西赶来,抬头就看见碎金阴沉的脸,“……她回去了?”
“我还想让小鸢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呢”碎金走出大殿,看向楼下的景象。
“你找替死鬼到底干嘛啊?”莫夏跟上碎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搂在怀里。
“好玩”
……
你听说了吗?
“人类有一个奢靡的朝代爆发了朊病毒,死了好多人”
回到小恨王身份的常青在银芝的坟前挖着,把那棵桂花树苗给挖了出来,还带着蒋裕昌的残魂回天池,废了半条命。
把人间的东西带到天池,同样是绝对的混沌。
可惜她回去的时间错了,去的是碎银投胎后的时间,那棵桂花树被栽在了东街里,常青等碎银来看。
不过没等到,命芷把树毁了。
场景变换,还是第一视角。
常青看着碎金,是碎金小时候,眼睛蓝蓝的,仰着头看常青。
碎金怀里抱着他的娃娃,娃娃在慢吞吞的吃着衍朝,他叔叔。
碎金眨了眨眼,微笑着:“你今天没有跟着小鸢诶”
“……你看得见我?”常青歪了下头,有些惊喜,她没投胎,此时正是灵魂的状态,按道理是看不见的。
“对呀对呀,你一直跟在小鸢身后呢”碎金蹲在地上,把衍朝的残骸塞进娃娃嘴里,“而且,你是青色的!小鸢是蓝色的!“
常青没听懂。
“……你不怕我告诉你姐姐你今天干的事?”
“才不会呢”碎金跪坐在地上,摆弄着刚刚吃饱的娃娃,“小鸢最舍不得我了”
常青朝着碎金走过去,一把夺过他身上藏起来的迷药。
“……你不要抢我的东西”碎金看起来很委屈,皱起眉头撅起嘴。
常青轻笑一声:“我要是不拿走,下一个就是你姐姐了吧,这东西谁给你的?”
“嗯……一个兔子的叔叔呀,他可好了,还给我买糖吃!”说着,娃娃嘴里吐出了一个糖罐,里面没几颗糖了,“但是他不让我告诉爸爸妈妈还有小鸢”
“那就能告诉我了?”常青笑了一下,把迷药揣起来。
“可你是青色的,我喜欢你。你和小鸢一样都有颜色,你也不会打我”碎金拿起糖罐拿出一把糖吃掉,“你是小鸟吗?我好喜欢小鸟的!”
碎金手里的娃娃变成一只小胖鸟模样。
他举起小鸟娃娃:“啾啾,啾啾”。
“小央!!!”门口是下补习班回来的碎银,她很小就开始补课了,“你没和叔叔一起吧”
“小鸢”碎金回头,娃娃也变回去了,“没有呀,小鸢不喜欢叔叔,我不会和叔叔一起玩了”
“那就好”碎银叉着腰,蹦蹦跳跳的走远了,头上的小辫子一抖一抖的。
常青居高临下的看着碎金:“你这么小就开始骗你姐姐啊,你很讨厌她吗?”
“没呀,我最喜欢小鸢……”
“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碎金缓缓抬头看着常青,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又眯起来笑了一下。
“说实话,不然,我找专门吃撒谎精的谛听吃了你”
碎金还是不说话。
“你讨厌她,又不想她离开”常青弯下腰,审视着碎金,“你一直都是这样”
碎金的嘴角弧度愈发的大,半晌,轻轻说出一句:“你好厉害”
“我需要一个替死鬼”
这是碎金说的,大概是他结束了这一世的时候。
常青抱着胳膊:“莫夏已经死了,你还找替死鬼干什么”
“以后会用到的。我要去找木星,她不是有个儿子吗?我看他儿子就挺好命的”
“随便你,我要回去了”
常青回了东街,碎金去找木星了。
木星护着小木贻不让碎金靠近他,但碎金早就想好了,他拿出一只泥巴做的兔子雕像。
可现在17岁正在观看这段记忆的木贻否定了他小时候见过碎金,记忆中的这个木贻已经十岁左右了,自己不可能记错。
“我需要一个替死鬼”碎金脑后的黄符缠绕住上半张脸。
找替死鬼是有私心的。
“这里是南部乌泉,您没资格命令我们…”木星带着小木贻后退一步,满脸戒备。
“没关系,我知道人会爱自己的孩子”接着,碎金把兔子雕像递给木星,“这里是悲鬼的地盘,按道理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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