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藏拙把祝珏泽写的几千字拜师帖看完了,在心里安慰自己,虽然这姑娘文采不太行,但言语间还算中肯。
毕竟他在这亭子里吹了一天凉风了,估计再等下去也没第二个人递拜师帖。
安了安了,他的目光从拜师帖上挪走,他还想早点回去做饭,于是点点头,看向祝珏泽……
却发现祝珏泽的目光一直粘在亭子外的某处,徐藏拙顺着她目光看下去,一眼就看到一个少年。
因为那少年形貌,灵根都格外出众,徐藏拙想不注意到他都难。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祝珏泽还没来之前,那少年就戳在那里了。
少年前面站了一个人,那人皱着眉,挑剔地看着他。冷声冷气地说了几句话。
徐藏拙见祝珏泽一直留心那边,也没出声提醒,反而在脑子里找那位少年的名字。
捏了捏手腕,他“哎”了一声:“这不是荀让月吗?”
祝珏泽立马回头,问:“仙尊你认识他吗?”
这还真是说来话长,徐藏拙笑笑,示意祝珏泽坐到他对面。手指点了点那个方向:“不仅认识,还印象深刻。”
因为荀让月是他们这一届灵根最优的那一批,很多仙尊都想收他为徒,徐藏拙当然也有所耳闻。
徐藏拙又道:“他对面站着的人姓沐,对,落人间的那个沐家。”
祝珏泽一惊。即使她上山前远在灵河,也知道荀家沐家是世仇。为什么呢?
多年前,世代镇守落人间的是沐家,滔天名望,能在玄门一呼百应,一时间风光无限,而沐瑛就是在那个时候上的山。
只是时过境迁,玄门百家又被洗了几次牌,沐家没落,荀家兴起,沐瑛心里愤懑,难免正常。
一般荀家子弟上了陇翠山,一般都绕着这位仙尊走,荀让月怎么偏偏来触这个霉头?
“哎呀”一声,祝珏泽问道:“那他为什么要给沐瑛仙尊递拜师帖,这不是上赶着找不痛快吗?”
又偏头往那边望,荀让月被沐瑛为难后,对他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薄唇轻启,回了几句话。
徐藏拙一眼就看得出来那两人都是犟种,别看荀让月面上客气,家仇世仇摆在跟前,丝毫不让步,两个人都下不了台。
他分析给祝珏泽听:“荀让月看上去谦和又有礼,但你看他,根本没给沐瑛台阶下。沐瑛又是个眼高于顶的,谁能让他松口?”
徐藏拙话没说完,荀让月又对沐瑛行了个大礼,随即装都不装了,转身就走。
徐藏拙一顿:“等等,他不会只给沐瑛投了拜师帖吧?”
少年的脸上好像凝了一层冰,他眼帘低垂,神情淡淡的,走路带起一阵风,却丝毫不见少了风度。
只给沐瑛一个人投拜师帖,要是沐瑛不收他,不管他天赋有多高,只得下山打道回府了。
祝珏泽神情一冷,又想跟上去,又觉得正拜师呢,也不好贸然离开。
徐藏拙摆摆手:“你后天来山巅听学吧,做我徒弟不拘这些虚礼,有空来我这吃饭。”
祝珏泽闻言,抬脚就追了出去。
徐藏拙瞧了一会儿,又瞥了眼重华台,也站起身拍拍衣摆,就真回去做饭了。
祝珏泽连叫了好几声,少年终于停了下来,转身见是她,眉梢的冰雪融了几分,却还是带着冷意,问她什么事。
祝珏泽抱臂挑眉:“没事就不能叫你啊?”
下颚轻扬,往重华台那边努嘴道:“那个仙尊这么为难你,你怎么还非要找他学剑啊?”
“你厉害,只给他一个人投拜师帖,就不怕他不收你,最后只好打道回府啊?”
荀让月等祝珏泽走过来,二人并肩,荀让月无所谓道:“没人收才好,其他人的剑法我也看不上。”
又试探着问:“前些天你见到我姐姐了?”
祝珏泽承认道:“那天我碰到她,我说你生得玉似的好看,气质也扎眼,就问了她你的名字。”
荀让月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姑娘,往旁边躲了一点。
他最开始想问他姐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想要替她解释一下。一时语塞,客气有礼的面具碎了一地。
他问:“就是因为外貌出众点,你就这样不怕生?”
陇翠山好看的公子多了去了,这不,眼前不就走过一个?
那个公子是温和如玉般的朗润,眼眸漆黑,唇边还噬着淡淡的笑。
见了祝珏泽,微笑着冲她点头,跟她打了个招呼。
祝珏泽还真应了。
荀让月本来就厌恶自己刻薄,非要把自己包装得温和又平静,这么一看,那公子温润如玉,祝珏泽又是个名字带玉的,多般配呀,真的可比装的好太多了。
想着面色就有点不虞,微微加快了脚步。
祝珏泽一回头,发现自己落了荀让月整整一步,连跳了几步跟上去,一侧身,就见荀让月眼角眉梢都淡淡的,嘴角平直,不太开心的样子。
心想肯定是自己说他好看,他觉得敷衍了。
于是补道:“诶诶诶,当然不是!你的气度我也很喜欢啊!”
荀让月想:“小肚鸡肠的气度吗?”
“还有你的剑法,当真漂亮!”
“之前我从校场路过,正就看见你在练剑呢!”
“而且之前你接我机械鸟别别扭扭的样子,也很有趣啊。”
荀让月听不下去了,耳根透着一点粉。他脚步没停,反而又加快了一些,祝珏泽不明所以,也跟着他走。
少年腿长迈得快,祝珏泽渐渐跟不上了,但还是一直跟着,就说觉得他挺好的,让他不要觉得自己肤浅。
荀让月终于猛地停住,就不去看祝珏泽,很不耐的样子,他尽量把自己声音放平缓,道:“我要去练剑了,我们不顺路,下次再说吧。”
饶是祝珏泽心再大,也看出来荀让月不想理自己,在给自己下逐客令了。
又一想到这一路他走这么快,一路上的人都看着自己恬不知耻地要追着他,原本快起来的心跳都慢了几分。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丢过这种人。
她的眼眶红了一点,仰脸缓了一下,又眨了几下,默不作声地擦掉了手心的汗。
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飘飘地说:“我是因为看你不高兴,才追过来安慰你的。”
又一跺脚,转身就往讲经堂的方向快步走,边走边咬牙道:“真是不识好人心,还冲我发脾气!”
荀让月的双腿灌了铅似的,就这样瞧着祝珏泽的背影。
其实当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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