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感觉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累赘。
他本应守在阿什琳身边,确保演出完美无缺。可当她突然失控时,他却束手无策,只能目睹灾难现场。她为什么会失控?他以为他们练习得已足够充分。
这也就罢了,他竟然还因没算好位置和时机而受了伤,只好前去医疗。真是冲动,但他不能让阿什琳受伤。
一开始,他想过阿什琳的魔法可以疗伤,虽然曾在他身上失败过(某种层面上来讲,其实也成功了),但对萨诺瓦却极其有效。在亲眼见证她的进步后,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那么怀疑她的能力。
这女孩只要集中精神,绝对是可以做好的。
当然,要有“集中精神”这个前提。卢卡斯时常怀疑阿什琳其实长了一群叽叽喳喳的大脑,在同一时间想完全不同的乱事,才让场面和她自己的脑袋一样混乱。比如,刚刚定是有什么分了她的神,他也没来得及问。
然而,用魔法打动梅莉娅比治愈他重要太多了,他不能冒着阿什琳魔力被自己消耗的风险。
不过,凡事都有好的一面。
如果将要治疗他的医师就是传说中的新学徒塞提尔,那么这场灾难就是天赐良机。
他记得那天夜里,塔拉与门卫的对话。
门卫怎么说的来着?
塔拉的母亲恢复得很快,医师们都非常惊讶……
塞提尔是新来的医师,甚至只是个学徒。拥有治愈能力的魔笛也是最近失踪。
卢卡斯一向不相信巧合。线索之间的关联令他兴奋,几乎要忽略他肩上的疼痛了。
几乎。
他不禁担心肩膀上的伤会影响大脑的运转,倘若他好不容易抓住线索,却因受伤而错失机会,那才是真正无法挽回的。
痛苦像尖锐的钢针在他的皮下来回刺穿,他意识到自己受伤的可能不仅仅是肩膀,还有脖子和胸口的某处,但应该不是很严重。
他强迫自己忽略掉它。
想想别的,他告诉自己。魔笛是唯一重要的事情。难道你想永远变成猫并且让黑女巫统治世界吗?
“你还好吧?”塔拉瞥了他一眼,“坚持一下,人类。塞提尔应该在我家里观察我母亲艾莲娜的病情,离这儿不远。”
“我以为您的母亲已经康复了,女士?”
“是的。但并不意味着不需要后续观察。”
他还想问更多问题,但塔拉一直目视前方,仿佛他不存在一般。他们终究不熟悉,而她显然对他毫无好感,主动带他去医疗或许也仅仅是身为骑士的某种准则。
出于礼节,他还是将疑问憋在心里。
晚风冰凉,路上的精灵寥寥无几。他们穿过溪流,来到一幢白色小屋。
屋里干净简洁得过分,家具规规整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或艺术作品,比客栈房间还要单调,简直不像有生命在这儿住过。
一位看起来比塔拉年长,但并不衰老的女精灵靠在椅子上,与一个瘦小的精灵男孩谈笑风生。想必他们就是艾莲娜和塞提尔。
见到后者,卢卡斯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猜想。主要原因是这个精灵看起来实在弱不禁风,身板比纸片还要轻薄,眼底还挂着黑眼圈,目测年龄也绝对不超过人类的十四岁。
假设是偷了诺卡利魔笛,为什么不先给自己吹奏一番,增强一□□魄?
也许魔笛的魔法机制不是这样的。
卢卡斯真痛恨自己浅薄的知识,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读过关于诺卡利魔笛的书籍呢?他在王宫学习的那些陈年旧事都能派上什么用场?
对于王子来说,他知道的还是远远不够。如果是伊莱恩在这里,她会不会立刻就解答他所有疑问?
“塔拉!”见到女儿,艾莲娜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像个明媚的少女,一时间卢卡斯竟分不清她们究竟谁是母,谁是女,“你没参加晚会吗?这——又是谁?”
她仔细看了看。
“伟大的森林神啊!人类小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卢卡斯本想说一些没用的漂亮话,诸如恭维这座房子,或是祝贺艾莲娜的康复,增强一下精灵百姓对人类贵族的好感,因为目前看来人类在这里一点儿也不受欢迎。出于族际外交,他本应尽好王子的本职。
但在说话之前,他的肩膀蓦地一疼,如同被野火猛烈舔舐几下。
他不得不弯下腰,那个瘦小的精灵扶起他。
“说来话长,这位是狄亚斯的王子卢卡斯。”塔拉说,“晚会出现事故,他受伤了,我带他来找塞提尔治疗。”
塞提尔点点头:“交给我吧。”
他观察起卢卡斯的伤势,而卢卡斯也也观察着塞提尔。
卢卡斯自幼多病,和医师可谓熟得不能再熟了,但被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三四岁的孩子治疗可真是件怪事。
当然,塞提尔实际上可能已经一百多岁了,卢卡斯不能确定。除了年幼、瘦弱与疲惫以外,他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无论从哪个角度,塞提尔看起来只是个学医学得像要猝死的学徒而已。
“嗯,木屑与划伤,还有淤青。”塞提尔眯着眼睛,“不算很严重,但也说不上多轻。幸运的是,这很好治疗。只需要放一下淤血,再包扎上草药。有我的魔法帮助,你很快就能恢复。”
他转向塔拉:“请帮我拿一点芸香、卷耳、葡萄酒、柳叶刀和亚麻布。”
“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艾莲娜关心道。
“放血时,分散一下患者的注意力。”塞提尔提议。
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他本就是想询问艾莲娜的。卢卡斯笑出了声,被塞提尔投来奇怪的眼神——没什么人听到要放血时会这么高兴的。他赶紧换上痛苦的神色——这倒是不需要假装。
“听说您刚刚从病中恢复,艾莲娜女士。”卢卡斯说道,“恭喜您。不过,很遗憾您还是错过了星月晚会。”
艾莲娜挥挥手。“哦,没什么。星月晚会每年都有,但生命只有一次,不是吗?”
“那是……什么感觉?”卢卡斯兴趣勃勃地问,“我听说您病得很严重,却在一夜之间好转,简直如同奇迹一般。如果您不介意讲一讲……”
塔拉回过头,粗暴地递上塞提尔要求的医疗用品。
艾莲娜阳光地笑起来。
“当然不介意啦!有多少精灵能有这样梦幻的体验?我当时真是命悬一线呐,气都喘不上来,遗言都没有劲儿写……实话告诉你,人类小子,有那么一会儿,我真以为自己死了呢。”
“伸出右臂。”塞提尔说着举起柳叶刀,卢卡斯乖乖照做。
一阵刺痛,精灵医师精准地切向他的静脉,血液滴进碗中。卢卡斯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失,头脑发昏。
不行,他必须保持清醒。
“以为自己死了?”他问。
“不错。”艾莲娜似乎为此感到很自豪,“我可是看见了死神本尊。”
“母亲,你又在开玩笑了。”塔拉说,“没有谁会看见死神的。”
艾莲娜两眼一翻:“你还不相信我?哼,相信比你年长的精灵吧,塔拉。告诉你们,死神桑托里斯长得和那些画和雕像完全不一样。画里的桑托里斯要么瘦得跟朵干花儿似的,要么长了张骷髅脸。哈,要我说,他算得上是个帅哥儿呢。”
“母亲!”
“哇,那是什么样呢?有多帅?”卢卡斯接着问,将自己正在放血这件事已经彻底抛在脑后,仿佛真的对桑托里斯的容貌很感兴趣似的。
“嗯,反正比我见过的任何精灵、人类、兽人或矮人都要英俊——无意冒犯,人类小子。人家可是神祇啊。”艾莲娜回忆,“他体型优雅高挑,鼻子很尖,眼睛狭长而阴郁,长袍像影子一样裹在身上。”
卢卡斯嘴角又上扬了一些。无论是编故事还是做梦,都不会有这么详细的描述,除非艾莲娜是个作家。
但房间里没什么书,仅有的几本也是《精灵史纲要》或《现代精灵文词典》这种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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