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才喜欢把一件事情的最坏打算做好，
成年人畏手畏脚，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设想前因后果。
可少年不一样。他们冲动，做什么事情都凭着一腔热血，不去想以后，大多走到哪儿算到哪儿，如此豁达，也很容易受伤。
有些人是少年老成，有些人是成年了也不愿意去面对自己该面对的事情。
姜吾对这段感情的患得患失，是因为他曾经受伤过。
但他很矛盾，他觉得用26岁的思维来看待现在的事情，有一些操之过急。
理性如果放在这样的花季雨季，无非是给原本的生活加上负担，但这些道理他都明白，他就是忍不住去想。
许杭生居然也有这样的顾虑，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最后都沉默地笑了一下。
一场热烈的告白之后总是要迎接风平浪静。
上午的课都是理科，一节课讲几道题也就过去了。
姜吾还是听得昏昏欲睡。最近犯困的毛病又开始了。
对于高中生来说，午休时间加上吃饭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去食堂打了一番仗之后只剩下疲惫。时间也不多。
许杭生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口袋，姜吾歪着脑袋看他。
“这是？”
“枕头，我亲手缝的。”
许杭生抬起姜吾的手，从腋下穿过给他垫在了脸下面，“没办法躺着，垫着枕头应该要好很多。”
柔软的触感让姜吾很舒服，他的耳朵贴到枕头上，顺意更浓。
“你还有时间给我缝枕头？”
“挤一挤就有了。”
手背触碰到脸颊的时候，姜吾身上一阵发热。
那样的触感很熟悉，许杭生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大概是摆在房间里的无火香薰，一股淡淡的白茶味。
他还没来得及看枕头长什么样子，女生总是喜欢做各种小东西送给男生，为的就是男生随时惦记着她的好。
但许杭生能让人惦记的东西太多了。
他的视线往下，看到从许杭生抽屉里掉出来的一张纸。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
“这是什么？”
许杭生明显也很冷，搭着眼皮和他对视，“不知道。”
粉红色的底色肯定是女生送的，一想到这里，姜吾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没有立马打开，只是把纸递还给了许杭生，然后脸转了个方向。
许杭生愣着看了一眼面前的后脑勺。
……
“我不行，运动的东西不要找我！”吴俊瑞和文真打闹着走进教室，“诶！生哥，你在扔什么？”
本来准备一个健步回到座位的他和教室最后垃圾桶面前的许杭生对了个眼。
“……”
这情绪……
捉摸不透。
许杭生对吴俊瑞的印象最开始只是姜吾身边的人，后来因为自己的求而不得，变得有些嫉妒，连着这个人有些不待见。
但和姜吾在一起之后，他发现，吴俊瑞或许就是姜吾身边那种不可或缺的朋友。他还记得，上一世姜吾去找吴俊瑞借钱，两个人出社会之后都还有联系。
“纸。”
他依旧对别人惜字如金，掩饰自己不擅长社交的短板。
吴俊瑞“哦”了一声，绕过垃圾桶的时候正好看见，垃圾桶里的粉色纸张。
“这……”
纸张原先是对折的，是A4的一半。但教室里的吊扇风太大，把它吹开了一角。
“章旗浩！”他一说完就脑补了一个大概，“章旗浩又给我朋友写小纸条了？”
许杭生的眉眼突然拧在了一起，旁边文真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推测出姜吾似乎并不知道这个事情。
他拉了一下吴俊瑞的肩膀，“回座位我给你拿漫画。”
吴俊瑞并不知道姜吾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他以为这个纸条是姜吾叫许杭生丢的，算了算了，他抑制住想要从垃圾桶捡出纸条的冲动，“丢了就丢了吧，这人真是阴魂不散，晦气！文真你说可气不可气！”
文真和章旗浩有过对面，那人身边那么多女生，看起来对感情也确实不忠。
“啊对对对！”他拉着吴俊瑞往座位走。
许杭生回到座位，看到姜吾已经睡了过去。
教室里开始有些凉，体育委员把风扇关掉了，窗外草长莺飞，微风带动着树梢。
.
“你确定姜吾不会丢？”小弟朝章旗浩挥手。
章旗浩抛出一个抛物线，球落到了对方的手里，“确定，因为姜吾莫名挺恨我的。”
小弟目睹这姜吾狗腿自己大哥，然后在一起之后继续狗皮膏药一样地贴着他，再到大哥被甩。
啧啧摇了个头，把球丢进了球框。
“三分！”
球从球框里落下，“我又没写什么，就是约他看球。”
小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最后还是讲了，“浩哥，要不咱还是算了吧，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又不是真的同性恋，为什么非要他和你在一起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
“你喜欢吗？”小弟走到台阶胖，丢了一瓶水给章旗浩。
章旗浩的家庭组成比较特殊，他出生在一个物质条件和教育都非常优渥的家庭，父母都是教授。他在爱里长大，似乎什么都不缺，但他似乎很缺陪伴。
所以他性格张扬，虽然不跋扈，但也不属于规矩的一派。这些他父母都不知道，只要学习好久可以了。反正他们也没时间看。
姜吾的出现对于他来说算什么？正好填补了他心理上的空缺。
当姜吾不在了之后，他其实挺惶恐的，他喜欢身边的人都向着他，当他看到姜吾向着许杭生的时候，他首先是生气，其次是不甘心，再其次……
“那我也没见得你多搭理他啊。”
这就对了，父母偶尔会回来看章旗浩，但从章旗浩上初二了之后，就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平衡。
他不亲近父母，与父母之间有一种生疏的隔离。所以当父母表现出亲昵状态的时候他就会自动避开。
这一点姜吾也是，所以他觉得他和姜吾很像，所以姜吾就应该和他在一起。
越想越坐不住，章旗浩起了身。
“你走哪里去！？老吴好像叫你去办公室商量竞赛的事情。”
章旗浩拿起外套往肩头上一搭，“等名单出来再看吧，我去找人。”
“找姜吾吗？”小弟下意识问。
章旗浩点了一下头，“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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