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容鲤什么时候凑过来的,离他极近,眨眨眼睛,纤长眼睫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驸马有没有闻到,”容鲤煞有其事地看着他,“这书房之中,好大的味儿。”
展钦微微蹙眉,不解其意:“不曾。”
"好大一股酸味儿。"容鲤笑嘻嘻的,“我带来的早膳里头可没有醋碟。”
“想不到——堂堂指挥使大人,竟和自己的下属吃醋呢。”
展钦险些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侧过脸去,重新看回桌案上的公文,声音淡淡:“殿下误会了。”
“误会?”容鲤可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展钦转头,她便轻盈地绕到书案另一侧,再次凑到他面前,那双澄澈的凤眸亮晶晶地,非要盯着他看,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方才沈小将军向我讨要方子的时候,不知是谁,那目光沉甸甸的,都快在我背上烧出两个洞来了呢。”
她学着他平日冷然的语调,却拖长了尾音,带着娇憨的揶揄。
“并非是臣。”展钦垂眸,继续一丝不苟地批阅公文。
“噢?”容鲤拖长了调子,身子又往前倾了几分,几乎要隔着一张书案趴到他面前,“那驸马真是好耳力,隔着那样远的距离,驸马竟还能听得清清楚楚,沈小将军是为他久病卧床的母亲求方,拿来和我说这些酸言酸语。”
她吐气如兰,因凑得极近,身上那缕极淡的甜香,再次若有似无地萦绕过来,与书房内冷硬的墨香和松木气息格格不入。
展钦终于抬起眼,目光沉沉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她。
容鲤的双眸清澈,在她眼中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微垂的唇角若有若无地带着一点儿紧绷。
“臣只是提醒殿下,莫要轻信于人。”展钦不与她对视,又垂下眼去,语气低缓,“沈工部家宅不宁多年,沈小将军并非表面看来那般简单。”
“我自是知道他不简单,”容鲤从善如流地点头,仿佛十分认同,随即话锋一转,笑靥如花,“可他简单与否,与我何干?我又不同他打交道,我只是可怜沈老夫人缠绵病榻罢了。倒是驸马你——”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展钦那不肯与她对视的模样,慢悠悠地道:“你方才那模样,分明就是醋了。”
“臣没有。”
“就有。”容鲤下巴微扬,带着娇蛮的笃定,“展指挥使,你就是见不得旁人与我说话,见不得我对旁人稍假辞色!”
“哎呀,承认又如何?你与我从前那样情深,如今见不得我与旁人说话也是人之常情,便是吃味,我也很能明白的。”容鲤趴在桌案上,眼睛带着笑弯儿,一眨一眨的。
听她说起“从前”,展钦握着笔的手微微一紧。
他抬眸,直视着容鲤,仿佛要透过她的眼底,看清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殿下说,从前臣与殿下夫妻情深,那与臣说说,究竟是如何‘情深’?”
容鲤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想着便是自己说错话惹了他不高兴,他也不该拿这些事情来考验她。
但是长公主殿下素来是很会能屈能伸的,谁让驸马生气是她说错话的错呢,她认了,便是有气也压了下来,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地列:“母皇赐婚旨意下来当日,你猎了一双大雁送进宫来。那时节大雁都南下过冬去了,也不知你从哪儿猎来的,还那样油光水亮憨态可掬,可见用心。”
容鲤面上挂着甜滋滋的笑,便见展钦抱臂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后来大雁呢?”
“你这样考验的语气什么意思?”容鲤脸颊气鼓鼓的,总觉得展钦这语气似有怨怼,“我当然知道雁儿去哪了!”
“愿闻其详。”
容鲤正准备一口气说了,可她张了张口,竟发觉自己的记忆之中空白一片——她分明还记得那一对大雁腿上捆着红丝带,在西暖阁的院子之中清亮地叫了好久,可在此之后关于大雁的记忆竟一点儿也不见了,凭空消失了一般。
“殿下不是说当然知道。”展钦唇角一点哂然,“眼下不说,难不成要告诉臣,殿下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容鲤确实什么也不记得了,有些心虚,但输人不输阵,嘴倒是硬的很:“当然记得,我不过卖卖关子。”
小殿下不仅嘴硬,还得寸进尺,反将一军:“总是你问我,换我问问你了。那双大雁后来去哪儿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个问题一抛出去,容鲤便觉得展钦审视自己的眼神有那样一刹变得极深。
展钦收回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沉默了半晌才道:“殿下不记得了,臣自然也不记得了。”
说罢,他也不再问起过去的事情了,又提笔写起公文。
容鲤觉得哪儿有些奇怪,但问题给她糊弄过去了,她便开心了,又如同一尾灵鹊般绕到展钦身边去:“好驸马,你就是承认方才是吃味了,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她几乎是拼尽全力钻进展钦与桌案之间的空隙里,眨巴眨巴看着他,一心想着要让展钦承认他是吃醋了,全然不曾意识到自己如今与展钦不过只有一拳之距,连呼吸都似乎交缠在一处。
展钦忽然俯身过来。
他的身形能将她完全笼罩,瞬间带来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容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下意识后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要做什么?被她说破心事,恼羞成怒了?
然而,展钦并未如她预想那般发作或冷言离去。他只是撑开一臂,将容鲤禁锢在他与桌案之间,深邃的目光如同盯住了猎物的鹰隼,紧紧攫住她,翻滚着复杂难辨的暗色。
书房内一时间静寂下来,只剩下彼此间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半晌,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得仿佛裹挟着砂砾:“殿下似乎,很希望臣为此等事吃味?”
容鲤被他看得心慌意乱,那点捉弄人的得意劲儿早飞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是小动物般的本能警觉。
她强撑着与他对视,嘴硬道:“是又如何?你既是我夫君,为我吃味,不是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展钦缓缓重复着这四个字,唇角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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