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崖,露台上。
入定一夜的玄衣神君微微睁开眼,银色发丝从他鬓边滑下,有几缕穿过乌黑墨亮的凤眼,敛回了几分冷意。
他手中握了卷旧书,旧书上的新旧字迹交叠,笔走银钩,游龙遒劲,是神君亲自做的批注,晨雾绕在他握书的腕子上,银发如瀑蜿蜒在衣摆。
金乌初露,穿过竹帘,在他身边投下绰约的影子。
神君望向清源崖的竹海,晨起的鸟鸣声不绝于耳,他在灌江口隐居二十年有余,这是第一次……
杨戬平静地拂去了衣服上的晨露,从蒲团之上起了身。
神君昨夜,第一次做了梦。
他转身朝房间里走去,挥手时,露台中央卷起来的竹帘落下,帘子底部系上了风铃,叮叮当当很是悦耳。
他拿起了一支容天黑釉紫砂壶,壶底垫了白茶,又起身从容地接了山泉水,放在小泥炉上烧着。
神君平静地做完这些,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入口有些涩,大约是因为他忘记了醒茶。他很少忘记做什么事情,譬如醒茶这种事,是不该忘记的,之所以忘了,恐怕是因为心有些乱。
他放下雕着金桂枝的茶盏,神色沉沉。
杨戬昨夜做了个梦,他在灌江口隐居二十余年,这是第一次做梦。
梦中的一切都栩栩如生,他听着耳边的鸟鸣声,却仿佛听见了女子嗓中克制的低声吟哦;他手中茶盏温润如玉,却仿佛抚着另一副温润如锦缎的身体;日头初升,温和的朝阳洒在他的上眼睑,他却仿佛还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与另一人纠缠。
他仿佛真的吻过谁的锁骨,也好像真的抚过谁的肩头。
除了那些历历在目的画面,他甚至能感受到梦中的张狂。温热也好、失控也好,仿佛正是他亲身所历。所以醒来后,他怀中空空如也,才会叫他有难以言喻的……失落。
是梦吗?梦里的人又是谁呢。
神君朝后仰去,颈子搁置在椅背上,喉结上下滚动,他眉头微微拧着,似乎是困惑。
他闭上眼,仿佛这样就可以再次回到昨夜,就能看清那些在光暗斑驳处闪回的脸,究竟是何人。
……
日头如何照拂神君,也同样照拂杨清源的小宅子。
杨清源看着身边的熟睡的人,他不着痕迹地将被子向上拉了些许,盖住了她锁骨上的咬痕,神君的手腕上绕着晨雾,而他的手腕上绕着心上人冰凉的乌发。有句话叫做“长发绾君心”,正合此时他们二人。
杨清源的嘴角勾出个笑,见着她蹙眉微动,像是要醒过来,他正等着她张开眼,不曾想她身子一歪,正好钻进他的怀里,枕上了他的手臂,似乎还能再睡一会儿。
他顺势将下巴放她发顶,手指搭在她沉下的腰线上,愈发将她拢在怀中,柔软又暖和的身体彼此相贴,他格外地珍重,仿佛是失而复得的至宝在怀中,他终于可以安眠。
不知过了多久,雷淑韫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贴着一副温暖的身体。
她昨夜垂涎多次的匀称轻薄的胸肌就在面前,她的手正搭在上面,手下的身躯又随着每一次呼吸微微起伏,再向下看,于他腰际处收束出利落的窄线。
雷淑韫眨巴着眼,缓了一会儿,倒吸一口凉气。
她昨夜是把杨清源给睡了?!
——这不太好吧!
她咧嘴笑了。
在她眨巴眼的时候,杨清源就醒了,她的睫毛刷在身上有些发痒,可见她微微起身,他又鬼使神差地闭眼装睡。
他记得昨夜雷淑韫有过微微的挣扎,虽然他问她是否愿意,她又点了头,可万一那并非真心,她醒来又后悔了呢?
杨清源闭着眼,不由得思索起来,自己昨夜的表现会不会增加她后悔的可能性。
雷淑韫当然没有后悔,她起身只是确认了一下,与自己春宵一度的人的确是杨清源没错,她就又放心地躺下了。
杨清源见她似乎没有不满,且再次朝他怀里凑了凑,他才悠悠然睁开了眼,一撞见雷淑韫笑弯的眼中,他也忍不住笑了。
雷淑韫本想说什么,可见他在晨光中对自己笑,她就忍不住地想要凑近了亲吻他。
杨清源自然欣然接受,可亲着亲着变了味儿,不止她的目光逐渐染了欲色,杨清源同样如此。
夜间视线不算清晰,如今阳光透亮,显得她肩头粉嫩,他想到昨夜种种,瞬时就下腹一紧。
灼热的手掌心再次贴上她的肩头,杨清源俯下身,唇瓣轻柔地碾过她的,这会儿显得珍重又温柔,与昨夜的强硬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二人情迷意乱时,忽然同时察觉到了一丝仙力遥遥而来,雷淑韫做神仙愈发熟练,认出这道仙力是司命星君——她想起自己离开南天门前,司命星君说会来找她,星君他竟当真如此守信。
杨清源也察觉到了来客,只是比起来客,他更警惕另一回事,清源崖的杨戬似乎正在往卧房去。
床上的两人对视一眼,气喘微羞时,却都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雷淑韫更急一些,她迅速按下心中旖旎,飞快地亲了口杨清源,说道:“我忽然想起来有个事儿,一会儿再来找你?”
杨清源用手摩挲她的唇瓣,半晌后才放开她,说道:“不着急,你想吃什么早饭,我去给你准备?”
雷淑韫马上报了几个复杂的早点,譬如包子、油条、大饼这些,都是一时之间拿不出来的,可以让她与司命星君有足够的时间谈一会儿,还不至于被杨清源发现。
却不知这几样花时间的早点正和他心意,二人不约而同飞快穿好了衣服,雷淑韫拐了个弯便喊了一朵云过来接她到半空,杨清源亦是摇身便消失在房间里,再度熟练地回到锦匣之中。
坐着懒人沙发的雷淑韫使了个清洁决,径直朝着前面的云彩飞去。
司命星君眼见着她来,便乐呵呵地拱手朝她示意:“淑韫,近来可好?上次一离开南天门,我就去找了天帝,得了令便下来了,特特要找机会见你一面。”
雷淑韫还记得他怎样为自己在鹿南面前说话,这会儿马上道:“多谢星君,我近来不错,虽然找到了神君隐居之处,只是还没能摸到门道,见到神君本人。”
司命星君便摆摆手:“不打紧,你受长恨鞭鞭刑失忆了,或许忘记许多东西,可能神君只是在附近施了个小术法,你没认出呢。”
雷淑韫就笑着点头:“是有这个可能。”
司命星君四下看了看,便说:“你我正在众百姓头顶上,恐怕被人瞧见,此事不宜动静太大,可否方便借一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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