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的选址，林花了些心思。它不在犯罪巷那令人窒息的核心地带，也不在完全光鲜亮丽、监控密集的商业区。它微妙地处于一个过渡区域——一边是挣扎求存的贫民区边缘，另一边是勉强算是中产阶级的、略显疲惫的居住街区。人流量适中，不至于门可罗雀引人怀疑，也不至于摩肩接踵让她难以应付。大部分是早出晚归的打工族、以及一些寻求廉价饱腹餐点的附近居民。
那是一栋老式的两层临街小楼，墙皮有些斑驳，但结构看起来还算坚固。下层空间足够宽敞，可以容纳一个功能齐全的厨房和摆放七八张桌椅的用餐区。上层则是一个带小卫生间的一居室，虽然旧，但比她那冰冷的阁楼好上太多。最重要的是，它带有一个小小的后院，方便处理一些“特殊垃圾”而不易被察觉。
最关键的是，这里属于莎拉帮派影响力覆盖的边缘地带。当林向莎拉透露想在这里开店并居住的想法时，这位女帮派头目几乎立刻拍板支持。
“好地方！够聪明，知道选这儿！”莎拉用力拍着林的肩膀，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欣慰”的表情，“放心，这一片都归我罩。房租我去跟那个老吝啬鬼谈，保证给你个公道价。左邻右舍我也帮你打声招呼，保证没人敢来找你麻烦，也没人会多嘴问东问西。”
莎拉的效率高得惊人。房租被压到了一个低得不可思议的数字，而且一次付半年还给了折扣。左邻右舍——杂货铺的老店主、洗衣房的老板娘、几个总在街角晃悠的闲汉——看林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了然和客气，显然莎拉的“打招呼”分量十足。甚至有几个面相凶悍的男人主动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忙搬重物。
接下来的半个月，林几乎像是上了发条的陀螺，忙得脚不沾地。
装修工人是莎拉介绍的“可靠”队伍，动作麻利，收费合理，最重要的是从不过问为什么后厨的水槽下水管道要额外加固，或者为什么需要一个功率异常强大的碎渣机。林亲自监督每一个细节，确保厨房的布局符合她“高效处理”的需求，尤其是那巨大的冷藏库和隐蔽的废水排放口。
她跑去采购厨具、餐具、桌椅。她去联系食材供应商，订购大量普通的肉类和蔬菜作为掩饰，同时也悄悄物色了一些特殊的、不需要提供太多来源证明的“肉类”供应商——为那些真正挑剔的“食客”准备。
最棘手的，是研究菜谱。
她没有味觉。
人类的食物对她而言，只有令人作呕的腐朽感和刺激喉咙的怪异味道。她根本无法分辨咸淡酸甜，更别提把握那些复杂的中餐调味了。但这难不倒她。
她买了十几本美式中餐食谱，靠着精确到克的计量和严格的火候控制，硬是复制出了一道道看似标准的菜品：橙皮鸡、左宗棠鸡、炒饭、炒面、春卷……
然后，她开始了她的“试吃”计划。
“我是中国人，口味可能和本地人偏好不太一样。”她端着刚刚出锅的一小碟糖醋排骨，敲开了隔壁杂货铺的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能麻烦您帮我尝尝，给点意见吗？看看味道是否合适。”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甚至带着一种异乡人寻求融入的恳切。杂货铺的老店主受宠若惊地接过，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哦！味道很棒！就是……酸味好像稍微多了一点点？不过我很喜欢！”
林认真地记下“酸味稍多”。第二天，她调整了醋的比例，又送了一碟给洗衣房的老板娘。
“嗯……好吃！不过可能对我而言稍微咸了一点？”
她就这么一家家地问过去，不仅这条街的邻居，甚至连几条街外那个经常在垃圾桶翻找食物的、眼神怯懦的老流浪汉，都收到了林用一次性餐盒装好的、热气腾腾的“试吃品”。她的“谦逊”和“友善”迅速刷满了整条街的好感度。人们看她的眼神，从最初的好奇和略带戒备，变成了真诚的欢迎和同情——一个独自在异国他乡打拼的年轻女孩，多不容易。
为了这一切，她几乎推掉了所有莎拉转来的“清洁工”邀约。给出的理由是“筹备开店实在抽不开身，忙过这阵子”。莎拉表示理解，毕竟，一个稳定的、能提供聚会场所和美味食物的据点，对她的帮派而言也是件好事。
……
哥谭的夜色中，蝙蝠侠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掠过屋顶。他的调查进展甚微。
那个让犯罪现场消失的“清洁工”，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最近几次规模不小的帮派冲突后，现场虽然依旧混乱，却少了那种令人不安的、“过于干净”的痕迹。尸体和血迹都还在，虽然也有被粗糙处理的迹象，但绝非之前那个神秘人所为。
这反而让蝙蝠侠更加警惕。
“他停止了活动。”蝙蝠侠的声音在蝙蝠洞中回荡，带着冷硬的质感，“为什么？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有了更重要的‘项目’？”
罗宾提姆·德雷克坐在控制台前，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调取着最近所有可能与□□活动相关的监控和通讯记录，但收获寥寥。“也许他只是暂时离开哥谭？或者……金盆洗手？”提姆试图提出更乐观的猜测，“毕竟，干这行风险也不小。”
“不对。”蝙蝠侠否定道，“这种高效和彻底，不是普通为钱卖命的人。TA一定有某种……内在驱动。要么是享受这种‘抹除’，要么是这些‘材料’对TA本身有某种意义。这样的存在不会轻易停止。更大的可能是，TA察觉到了危险，或者……”他停顿了一下，面具下的眉头紧锁，“……正在策划更难以察觉的行动。TA可能甚至在反过来观察我们。”
提姆觉得蝙蝠侠可能有些过度担忧了，但基于哥谭的一贯德行，这种担忧又并非全无道理。一个能如此完美处理现场的人，其心思缜密程度绝对超乎想象。“我会继续留意所有异常的水费记录、化学清洁剂购买记录，以及下水道系统的压力异常报告。”提姆说道，虽然他知道，如果对方真的如此谨慎，这些常规调查恐怕也很难有结果。他也忍不住开始对这位从未谋面的“清洁工”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
半个月的忙碌如同旋风般刮过。
“林氏中餐”终于迎来了开业的日子。
小小的店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红色的招牌虽然简单，却在灰扑扑的街道上显得格外醒目。窗户擦得透亮，里面摆放着整齐的桌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油脂、酱油和淡淡消毒水味的气息——一种属于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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