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觅从地上捡起八爪钩,将绳索整理好,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往一处峭壁凸起一抛,扯扯确定牢固了,抛下绳索,将自己挂在绳索上下滑到地面,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长明灯的烛火依旧,骷髅骨架的身影随着火苗虚晃。
姜觅卷好衣袖,一把扯开骷髅骨架的中山装领口,布料纤维扑簌簌地往下落的。
当整具骷髅骨架暴露,它左胸两根肋骨上的断裂缺口无处可藏——正好对应姜淳沣被罐头刀捅入的位置。
姜觅的呼吸加快,浑身的血液似在往头顶冲,心跳变得剧烈,她不敢相信的退后两步,似想起了什么,转头跑到西王母的脚边。
她将自己代入到当时的情景中,仰视低眉弯唇的西王母,脑海里像放电影般,一帧接着一帧,直至画面的幅度变窄,聚焦在最后姜淳沣微抬的指尖。
他指向的是西王母!
姜觅把手贴在西王母的红绿裙边上,触感冰凉光洁,明明被风雨洗刷了不知多少个岁月……
她每走一步,就拍打一下,听声音的虚实,十几米过去,除掌心通红外,再无其他收获。
此时,姜大把助理和承归接到了地面上,三人站在几米外看着她的举动,谁也没有轻率。
姜觅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回头,舔了舔干涩的唇,不知道从何说起:“这里面藏了东西……”
“别急,你先休息下,我来找东西?”在姜大还没行动之前,承归率先走到了她的身边,将她的手掌带离开石壁,轻声说,“手指头已经肿了。”
姜大也说:“我们人多,一起找更快。”
只有离得最远的助理,劝诫说道:“族长,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记得有部电影里,讲塑佛时活埋了人,可咱们这西王母是在石壁上开凿,后用岩彩涂抹的,跟石窟一个道理。”
姜觅的眼风扫助理,助理硬着头皮说:“不可能藏什么东西的……”
死寂般的沉默持续了几秒,姜觅甩开承归的手,闭上眼睛,抛开脑子里的杂念,两只手一上一下地贴着西王母摸索。
就在摸到西王母虎尾时,她指甲尖刮到一小段不同的裂缝,把整个手掌下压,有裂纹的触感。
姜觅睁开眼。
虎尾巴上有很不起眼的一处黑点,和棺材板边的凹槽一样凹陷,她尝试着往下按。
从西王母头顶的地方传来咔嗒一声,姜觅抬头一望。
西王母下颌阴影的地方,凭空开了一道四方形的口子,掉出一个红绿双色彩球。
彩球在空中晃了晃,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停顿了半秒,才又响起了咔嗒声,最后直直落地。
承归比姜觅离彩球更近,他看着姜觅紧张的神色,反而退了一步,柔声笑道:“姜觅……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和你抢东西。”
姜觅点了下头,将彩球捡起,手感沉甸甸的,里面是轮廓平直,尖锐有角的方形物品。
她拆开彩球,红绿双色布被扔了一地,一个银色盒子出现在眼前。
银盒比常见的随身首饰盒大一整圈,盝顶,盒盖与盒身有子母扣合。
底部素面,其余四面雕有青山绿水,凤鸟玄龟,盖顶的卷草纹中央还趴着一种造型怪异,有六只脚的兽类。银杏叶形状钩环,有磨损使用的痕迹。
姜觅掰开搭扣,里面是红绸布包,拆开一角,一把造型古朴,坠了铃铛的小金锁。
叮铃声是从这里传来的?姜觅疑惑着用指尖碰到铃铛,却没听到预想中的声音,指甲的豁口勾起一角被金锁压着的丝帛。
姜觅小心翼翼将手移开,原封不动地合上盖子。
这一趟的目的就是它了!
这就是姜淳沣拼死也要保全,绝不能落入陈一诺手中的宝贝。
也是可解姜家生变的银盒……
但,怎样算是生变?白衣少年是谁?那如梦似幻发生的一切……
姜觅的手肘碰到口袋里的凸起,一个栒山璧在作用的诡异念头冒了出来。
-
“我先走,你之后封锁现场,派人把所有东西原封不动带回去。”姜觅对姜大说。
姜大颔首:“那我送你出去先。”
“不用。”姜觅转头看向承归。
领悟到姜觅意思的承归说:“我也跟你一起。”
他答得飞快,似乎又觉得不那么好意思,羞涩地笑了笑说:“我跟在你背后保护你。”
盗洞那么窄,最危险的不就背后,谁保护谁?姜觅差点被他逗笑。
姜觅在跨过青铜颌针鱼的生死门前,脱下外套把银盒包住,捆在腰上背好,最后指着天顶提醒姜大。
“这里应该不止一个出入口,你找人查清楚后会轻松点。”
姜觅说完一跃爬进洞内,这一次,她爬得比进来的时候要轻松许多,即使见到先前封住的网子已经被黄鼠狼冲破,也丝毫没有慌张。
她速度极快,几下就甩开承归一大截,承归没她敏捷,略重的呼吸声在洞里回荡。
唰的一声,姜觅钻回一开始入口下的井底。
“是到井底了?要注意安全啊!”承归的声音悠远地传来。
“知道。”
姜觅抬头望着完全变黑的一片井口,吹起了一声口哨。
从——从——
“谁?”姜二在上面问。
姜觅听出是姜二的声音,笑着应道:“是我。”
“谢天谢地!你们再不出来,我都准备亲自下去了!”姜二凑到井口的同时戴上手套,让人打好灯光,摇摇绳梯问姜觅,“还有力气攀爬吗?没力气我来拉。”
“我自己可以,你们得拉下承归。”姜觅。
谁管他啊?!姜二嘀咕了句,等姜觅从井口跳出来,立刻凑到身边,替她解身上的装束,激动地说:“你终于上来了!外套怎么这么绑着的?”
姜觅摇头:“不是,背了点东西。等承归上来,我们就回观山墅。”
“啊?那我哥呢,他没啥事吧?”姜二纳闷道。
想起在洞里被陈一诺暗算的场景,姜觅冷哼:“他好得很,办完事自己会走的。”
“行,你等我下。”姜二让人把车开到附近,一边打开地图,一边和姜觅邀功。
“你们下去的两天,我也没闲着,呐,这边有一条可以过车的山道,到这里20分钟,比你们找的路方便多了!”
下去了两天?姜觅难以置信。
“这两天有发生什么事吗?”姜觅问。
“没有!但我等得心慌慌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姜二可怜兮兮说。
姜觅记起在刚进洞时,姜大联系过姜二,要他查姜淳沣的事情。
“查到姜淳沣这个人了吗?”她问。
姜二兴奋地点点头。
“有的有的!他是咱曾曾祖那一辈,比老姜都大,出生不久就父母早逝,是在榆胜苑抚养长大的,族谱上记载他聪明好学,是族里第一代留洋派。”
“还有呢?”
“很奇怪,记录只有这些。之后就是1967年,有人在他名字下补了下落不明几个字,按照咱家这情况……人肯定早就没了。”
据姨婆说,榆胜苑最早是训练族长的地方,后来因一场变故,姜家人口骤减,变成了姜家老少互助的地方。
说话间,一辆黑色大SUV朝着两人来,在他们正要上车的时候,承归从井口爬出。
姜觅和姜二对视一眼,对承归说:“你坐前面。”
承归半点没有被区别对待的不适,礼貌地笑笑说:“好。”
-
一行人上车后,司机非常有眼力见儿地把中央的隔断升起。
姜二将顶灯调整到最亮。
姜觅解开腰间绑着的衣服,抱怨说:“这东西方方正正,膈得我腰痛死了。”
“到底是什么宝贝啊,值得你这么神神秘秘的!”姜二说完,开始在车里找药箱,“有外伤吗?”
“没有,别忙活,先过来看看这个,”姜觅拍拍腿上那个银盒。
姜二睨了一眼:“是个老东西,比那盆破兰花值钱,你回本了。”
姜觅好气又好笑,戳了戳他脑袋。
“你想哪里去了,一个老货盒子值得我费心思?这可是咱家唯一没被洗劫一空的宝贝。”
“什么意思?”
思及之前发生的一切,姜觅叹了一口气。
“我可能经历了非自然事件,看到了姜家过去的一些事情……姜二,我的怀疑可能是真的,在很早的时候,我们也许不是人……”
“你在说什么鬼话?大家不都是从猴子进化来的?”
姜觅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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