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还未完全清醒时,姜觅就感觉到冷。
耳边呼啸的风,直直往她的脖子里钻,鸡皮疙瘩顺着寒风爬过的痕迹凸起,整个后背凉飕飕的,仿佛连脊柱都会被冻垮。
强行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雪白,鼻尖能闻到被冰霜冻住的森林气息,大片的雪花落到嘴唇边,不等舔唇,它就化成了水滴沿着嘴角滑落到耳后。
姜觅手掌撑地站起,跺了跺脚,脚下的白雪足足快没过她的膝盖。
没有雪鞋和雪服,本就怕冷的姜觅,牙齿都在打战,环顾四周老山松同时,往前用力踢腿,好让即将冻得失去的脚指头热起来。
等到身体稍稍适应了寒冷,她挑了一棵树干粗壮,表皮不湿滑的针叶树,腾空一跃,手脚抱住树干,动作飞快,四肢并用地爬到树顶,找了处不显眼的安全位置,蹲在树梢眺望。
漫山遍野里除了山松黑绿外,全是皑皑白雪,白得刺目,多看一眼都有雪盲的危险。
暂时没发现活物,只有那条四五米宽的山道上有车轮印迹和凌乱的脚印。
这个季节的太平山岭不会有这么厚实的雪地。
那股子扯住自己的身体?或者说把自己拽住的力量来自无纹影壁?毕竟承归最后说的话是“他们走得很吃力”。
结合她最早听见的声音,她现在有很大的概率,是在无纹影壁的场景里面。
承归,暂时不知去向。
姜觅皱着眉头把冻红的手指头压在嘴边吹口哨。
从从——从从——长三秒、短五秒,姜家特殊联系方式,如预料中的没人回应。
荒无人烟的雪林,也不能直接叫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点什么。
正在发愁时,余光瞟到躺在右手边方向,另一棵树上的承归。
他不怕掉下去吗?思及在山洞时的经历,现在的他,真的是他自己吗?
姜觅没有直接靠近,弯腰扯了一把结冰的叶子,揉成一团扔过去。
一下,两下,仍是没动,要丢第三次时,他的手指的动了动,姜觅连忙蹲下藏好。
令她没想到是承归并没有起身,他只是睁开眼睛躺在那里,“姜觅,是你吗?”
听声音是正常的,再看他甚至没有像她一样冷得打颤。姜觅不敢回答。
“姜觅,别开玩笑了,我感觉到是你。”
姜觅仍旧没有说话。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恐高……姜觅,你来帮帮我,我动弹不得。”
姜觅听到这里,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那边的承归听到后,庆幸地松了口气。
“你求我,我就帮你。”姜觅搓着手说。
承归无奈回道:“求你。”
“行。等我一下。”
姜觅又扯了一把叶子团好,想着要是这个承归,敢有什么小动作,就塞到他嘴里,把他踹下树。
她朝他靠近,等到离他最近的树枝时说:“我在你边上,你可以动了。”
“不能再过来点吗?”
承归问这句的时候,双腿动了下,枝叶上的挂着雪扑扑往下落。
姜觅说:“不能,你身下的树枝承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承归小心翼翼挪动,等终于坐起来,能和姜觅对视的时候,已经过了快十分钟。
“雪地?我们是在影壁里面?”承归看了一圈说。
姜觅瞥了他一眼,思忖着问:“也许吧,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之前在山洞里,你有没有感觉到眼眶、胸口痛之类的?”
“为什么这么问?”
姜觅垂眸,犹豫半秒,将那天在山洞里的经过,缓缓道来。
承归认真地听完,反而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我本来还在担心我们之间有误会,因为你从被我叫醒后,一直和我保持距离,总是很警惕的样子……”
“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放心多了。假设山洞重现过往,是为了让你取得白衣少年的银盒,那这一趟,应该也会有相似的目的,等我们完成了,大概就能从影壁中出去。”承归说。
姜觅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对着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心情变得微妙复杂,她连忙低下头,闷声问,“你不怕危险?”
“怕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承归温和地笑笑,“等在这里不是办法,我们去探探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行,现在既不知道对方是谁,更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这深山僻壤的,我们两个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一把,不能直接露面。”姜觅拒绝。
她说完见承归虽然和自己一样穿着冲锋衣裤,却根本不像自己一样总在哈气搓手,试图取暖,奇怪道,“你不冷吗?”
“还好,我不怕冷。”承归说着,见姜觅嘴唇都在抖,提议道,“我把衣服脱给你?”
姜觅瞪大着眼睛,强忍着心痛,义正词严说:“不要命了?这里至少零下十度。”
承归笑笑,将目光看向远处。
“树木密集,树顶和树顶几乎只相隔一步多点,你的身体很轻盈,有没有可能在树顶上走?我们趁着现在,你在树上?我在树下,互相有个照应。”
姜觅眼睛一亮,“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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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的印记一直延伸到旭日东升的正东方向。
姜觅和承归望着眼前被群山环抱住的茅草屋小村庄,不敢再有动作,打着手势指着离茅草屋最近的一棵树,将说话声都压得很低。
“跟我上那棵树。”
还好离开山洞时,随手放到口袋里那把登山绳还在,不然姜觅还真不知道怎么把这么一个大个子弄到树上去。
她自己往上一蹦,便像猴子一样灵活,上下自如。
姜觅嫌一段一段的拉承归费事,见树顶那一段树枝还算结实,过去把登山绳的一端先捆住树枝,再绑在树干,然后示意承归往上爬。
承归点点头,努力往上攀爬,但才到中间,姜觅就听见了他喘息声变粗,似是因为随着位置变化,内心恐高而导致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姜觅低声催促:“快点上来,你现在在的地方没有遮挡,最容易被人发现!”
承归硬着头皮往上,等到两人都到了树顶,并排坐在那一根粗壮结实的树枝上。
从高空中俯瞰村落,其实不过是七间大小不一的茅草屋,中央的那间最大,同其他几间相比,是门窗屋顶最为完整的一间,留有烟囱,像是有人生活的地方。
这间屋子边上挨着的五间,破败不堪,甚至有一间连房顶都塌了一大半。
看起来像是堆放杂物,或者厨房之类的配间。最外侧的一左一右两间像是只建了一半,土墙较新,门窗屋顶没来得及封,勉强可以住人的样子。
倏地,中央的屋子门开了,一个个子不高,戴着瓜皮小帽,双手团在袖子里的小孩露出头,在门边左看看右看看后,对着里面说道:“可以出来了,外面没人。”
他说着往外走了两步,帮忙撑住打开的门,一秒后,一个同样戴着瓜皮小帽的男人背着身体出现,紧接着是手上抬着的一个人。
最后是帮忙抬的另一个,是个没戴帽子围巾,露出整个脸,年纪不太大,眼珠子滴溜溜的大男孩,他们动作利索,几下就把人抬到了姜觅所在的树附近。
“得,人都死了,不过尸体一副,整那么细致干吗,我看直接扔到山下就是。”
“你少说几句,要是被娫娘听见了,有你好受的!她说得也在理,咱们是得了这些人被鬼子杀尽的福,才在大雪天里有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容身之所。”
“听我的!按照原计划,我们两人先挖好坑,待会让鱼塘小子回去叫人一起帮忙。”
“嗯。那咱们分头行动,你和鱼塘小子说下情况,我先去拿工具!”
两人说着把尸体丢到地上,转身往原来的地方去。
待两人走远,姜觅快速下了一段树,找了个离得更近的树枝站在,屏住呼吸去看那被丢在雪地里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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