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山中归来,直奔任务堂。
管事弟子验看过他们采回的灵草,又仔细询问细节,便给众人结算了报酬。
每人得了二十八块下品灵石,因为阚乐葭既没有采集也没有攻击,所以只给他分了十块灵石,这是几人一开始就说好的。
然而,陈师兄、方小卓和凌霜都认为此次任务如果没有阚乐葭,会增加不少消耗,所以三人一合计,又各自从自己的份例里摸出五块灵石,凑了十五块,硬塞给了南修齐,算是给阚乐葭的辛苦费。
“南师弟,阚师弟这回可是立了大功,这点灵石不成敬意,你务必替他收下。”陈师兄态度坚决。
阚乐葭在南修齐怀里拱了拱,心下暗喜,他现在可是个“伤员”,多拿点补贴也是应该的。他此次出力也是下了血本,只有十块灵石确实有点“亏”。
南修齐倒也没推辞,只是淡淡颔首:“多谢。”
除了灵石,他们此行额外猎的兔子,采的不少品相不错的灵草,则一股脑儿都给了方小卓。
方小卓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在坊市里路子野,做起这掮客倒差价的买卖简直是如鱼得水。
他也不客气,当场就点了点数,给了个比市价略高一点的价格,将灵石付给了南修齐和陈师兄他们。
分完灵石,几人就此分别。
阚乐葭被南修齐抱着,一路往他们的住所行去。
许是灵气消耗过甚,又许是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他只觉得眼皮沉重,方才还精神的小猪,此刻已呵欠连连。
不一会儿便在南修齐温暖的怀抱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发出细微均匀的鼾声,额心那撮白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南修齐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睡得香甜的小猪,清冷眼底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光。他放轻了脚步,尽量走得平稳,生怕惊扰小家伙的梦境。
穿过几条熟悉的石板小径,两旁的弟子住所渐渐稀疏,他们的那方小院遥遥在望。
然而,还未等他们推开院门,一股混杂着植物腐败的酸馊气,夹杂着难以名状的异样腥气,扑面而来。
南修齐眉峰微蹙,脚步倏然一顿。这股味道……闻上去很不对劲。
他怀里,原本睡得正酣的阚乐葭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异味扰动了。
他小鼻敏感地嗅动,迷蒙睁眼。
起初还有些惺忪,待看清院门口那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以及那股愈发浓烈、令他心惊肉跳的气味时,那双黑水晶般的圆眼骤然圆睁,瞳孔紧缩。
“嗷——!”一声短促凄厉的悲鸣自喉间冲了出来。
只见原本应该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灵田,此刻竟是一片狼藉!
南修齐辛辛苦苦种的灵谷他辛辛苦苦侍弄的灵植,此刻都东倒西歪,藤蔓枯萎发黑,叶片残破不堪,上面还带着被啃噬过的齿痕和黏腻涎液。
嫩绿的幼苗被连根拔起,零散铺陈泥土,有些甚至被踩踏得不成形状,化为一滩烂泥。
他辛辛苦苦整理的灵田,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再不见往日的半分灵秀之气,只剩下满目疮痍和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啊啊!!……我的田!”阚乐葭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巴尖直冲天灵盖,浑身的金色毛发都几乎炸开了花。
他近乎失控,用尽全身力气从南修齐怀里挣脱出来,重重摔落在地。不及疼痛,四只小短腿疯狂刨动,摇晃跌撞冲向那片曾是他心血所在的灵田。
“我的菜!我的瓜!我的灵谷!”他一边跑,一边发出悲恸哀鸣,小蹄子急切刨挖泥土,试图从枯萎的枝叶下寻觅一丝生机。
然而无论他多么着急地用湿润鼻尖拱动那些残破的叶片,试图唤醒那些被毁坏殆尽的珍宝,入眼的又尽是断裂的根茎,被啃食得只剩下残骸的果实,以及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幼苗。
那些曾经饱满的灵谷穗子,如今只剩光秃秃的谷秆,谷粒无影无踪。
他最宝贝的那几株灵植胡萝卜,也被刨了出来,被啃地只剩最后一点肉叶残骸,生机全无。
完了,全完了。
他的种田大业,创到一半不到一半便中道崩殂了。
“呜……呜呜……”阚乐葭瘫坐在泥地,崩溃大哭,金色身躯因重创而光芒黯淡,圆滚滚的身形都似萎缩一圈。
每当他停止哭泣看着眼前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股更大的崩溃与委屈如潮涌般席卷心头。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耗费了多少心血才开垦出来的灵田啊!
每一颗种子,每一株幼苗,都是他亲手种下,日夜用当康血脉之力滋养,眼看着它们一点点发芽,长大,开花,结果。
这些灵植,对他而言堪称亲如己出!但是现在,全没了!全都被毁了!
豆大的泪珠从黑葡萄般的圆眼中滚落下来,砸在脏兮兮的泥土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南修齐紧随其后,当看清院内的满地狼藉,他墨眸中瞬间也掠过彻骨寒意。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阚乐葭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时,眸底寒冰消融,化作深切心疼与压抑怒火。
他快步走到阚乐葭身边,蹲下身,伸出修长手指,轻柔将小猪崽子抱入怀中,用衣袖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和污渍。
“清晏别怕,”南修齐声音低沉坚定,温柔安抚着阚乐葭,“我会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敢动你的灵田。”
他指腹轻柔摩挲小猪崽子颤抖的背脊,语气平静,然眸底翻涌骇人寒意。
阚乐葭窝在南修齐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身上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息,心中的悲痛和无助稍稍缓解了一些,但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意。
他咬牙切齿,小小的猪脸上露出与可爱外表极不相称的凶狠神情,奶凶哼唧道:“等我找到了那个该死的挨千刀的小贼!我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把他剁成肉酱喂狗!不!喂狗都便宜他了!我要把他挫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敢毁我的田,我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阚乐葭窝在南修齐怀里,抽噎着指向被啃食得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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