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中,睡醒的周自衡睁开了眼。
在完全的、彻底的黑暗中,他缓慢而冷静地眨了眨眼睛。
过了很久,周自衡才将视线投向左臂。
在那里,一枝血红的桂花栩栩如生,是黑暗中唯一的、永恒的亮色。
他的神情很平静,甚至还能仔细端详这枝桂花相比之前又多了哪些花骨朵哪些花瓣,最终还能赞叹一般点点头,在心里暗道:
“不愧是我,就连诅咒印记都这般完美无缺。”
还没等周自衡做出多余的表情,门外就传来了席冰漪和霍钦的声音。
“师兄简直是猪,都日上三竿了还在睡。”
“许是累坏了。”
声音越来越近,周自衡重新钻进被褥里,闭上眼睛,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
黑暗中,敲门的声音很刺耳。
席冰漪大声喊道:“周自衡!吃午饭了!”
“快别睡了,我和霍钦进来了啊!”
他懒洋洋应了一声:“嗯。”
席冰漪和霍钦推门而入,就见周自衡靠在床头,睡眼惺忪。
她担忧地看了一眼周自衡。自家师兄从来不是懒惰嗜睡的人,怎得今天正午时分都还在睡?
然而,似乎是看出她的担心,周自衡很快道:“昨夜忙着看那本《西域毒药百解》,没睡个好觉。”
席冰漪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那张黄纸,自己还没看过。
她张开手掌,愤愤道:“差点忘了这回事,师兄,那纸呢?我也想看。”
周自衡顿了一下。
此刻,他的视线里已经有了模糊的轮廓,眼珠再转一转,又隐约可以看见一些色块。
于是他假装在找《西域毒药百解》,找着机会尽快恢复视力。
过了很久,久到席冰漪都有些疑惑,周自衡才缓缓道:“在……在桌子上。”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转移话题道:“你们出去等我吧,我洗漱一下。”
席冰漪果然在桌上的角落里找到黄纸,她兴冲冲捧着它,根本不管周自衡的死活,随意敷衍了几句,就离开了。
反倒是霍钦,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看着紧闭双眼的周自衡,轻轻皱了皱眉。
“怎么了?”周自衡故作轻松地问。
霍钦压下心中的疑惑,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开了。
周自衡缓缓吐出一口气,自以为伪装天衣无缝。
可他却没想到,没心没肺的席冰漪在出门的刹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黄纸被随意丢在一旁,席冰漪注视着周自衡平静的面容,视线在他左臂上划过。
她和周自衡朝夕相处,两人一同在圣山上长大,怎么会没发现对方的异常?
……
霍钦见到席冰漪时,她正在吹奏骨哨。
很快,一只灰扑扑的信鸽就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停在席冰漪的肩头。
霍钦问:“怎么了?”
席冰漪将早就写好的纸条塞进信鸽脚边的木管中,叹气道:“师兄有些奇怪,我怀疑和折桂有关,问问师父怎么说。”
她动作很快,完全瞒着周自衡做完了一切,就连吹响骨哨的声音都又轻又快。
信鸽很快飞回圣山,席冰漪重新收起骨哨,重新捡起飘落的黄纸。
不多时,已经差不多恢复视力的周自衡就走了出来。
他看着席冰漪和霍钦两人的背影,疑惑问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席冰漪故意哼哼:“当然是检查《西域毒药百解》有没有问题,好方便我抓住你的把柄。”
周自衡无奈:“我可没做什么手脚。”
“快走吧,我都要饿坏了。”
三人一同前往小院——
今日是梅夫人摆宴,在小院安排了一顿温馨的午餐。
席冰漪一见到祖母,立刻就扑进她怀里撒娇,娇滴滴地央求梅夫人再多说一点霍匀峰的事。
“好祖母,你快和我说说吧!”席冰漪揽着梅夫人的手臂撒娇道,“我真的好奇,不会说出去的!”
梅夫人虽然宠席冰漪,但在这件事上寸步不让,一句话不说,摆明了态度让席冰漪知难而退。
席冰漪气鼓鼓,眼睛转转,打算从别的角度入手:“我父亲是不是快来梅花山庄了,到时候我去问他好了。”
梅夫人一反常态,格外强硬地开口:“不许问!”
“为什么?他们不是结拜兄弟吗?我父亲知道的肯定更多!”
梅夫人不吃这激将法,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留席冰漪抓耳挠腮直叹气。
梅夫人只告知梅知莹不是因为霍匀峰而死,但真正的死因却不肯再说。
“铁三角”的故事也如雾里看花朦朦胧胧,万千疑点一团乱麻,犹如被掀开一角的饵盒,露出一点点芳香,却始终不得要领。
席冰漪见没办法打动祖母,只好垂头丧气地端坐在餐桌前,托腮发愁。
周自衡想了想,看向梅夫人:“夫人,我想问问山庄除了锻造刀剑之外,还会冶炼一些暗器吗?”
梅夫人答:“知莹她只做刀剑,偶尔心血来潮做些别的武器,但是不会做暗器。冰漪她三叔爱做这些小玩意,批量出售给他人维持家用。”
周自衡懂了,梅知莹走专精路线,梅三叔走的是量。
“三叔也住在山庄内吗?”
梅夫人看了周自衡一眼,似乎是奇怪他怎么这么关心梅三叔,但还是如实转告:“他不住在山庄里,只有每月十三会过来冶炼。”
他拿出那把在张氏曾出现过的飞刀,特意将梅花印记露出来,递给梅夫人。
“您瞧瞧,这飞刀是三叔的手笔吗?”
梅夫人没有接,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沉默了很久。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周自衡了然,与霍钦对视一眼,收回飞刀不再追问。
他笑了笑,为梅夫人斟了杯茶:“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三叔,不知到时候您可否引见一下。”
梅夫人不打算问周自衡缘由,或许是她已经明白但也无力阻止,所以点点头就当同意了。
但席冰漪却有些欲言又止。
三人用完午饭,不再打扰梅夫人,相携离开。
直到离开小院,席冰漪才开口问道:“师兄,你真的要见我三叔吗?”
“十三这个日期实在是……”
她没有说完,但周自衡明白席冰漪的担忧。
折桂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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