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是一种彻底的、无可挽回的覆盖与溶解。
没有压力,没有疼痛,没有感觉。
这无穷无尽的浪头,就是虚无的本质。
不存在至少还有一线希望的海岸线,
只是令人绝望的包裹感,这是虚无存在的唯一形式和终极答案。
它吞噬了所有试图探寻的目光,倘若你有在意之物,也活生生把你的手拽断,把你拉到最深处注销掉你的存在,只剩一层皮囊。
现在它吃饱了,暂时离去,只有小船沉重地停留在隧道上方。
[如月车站]原本有的,现在还有,原本没有的,全都被吸走了。
甘融:“你还能再堆楼梯吗?”
“那个架子搭了有一星期,我也不是全自动钢铁厂。”赵广济摇头,估测了距离,“还有五六米的高度,就算在我最强的时期,也需要三小时。”
甘融试探性地问:“你的异能来源……是信仰吗?”
不然她死后,天问法庭靠什么在运转。
赵广济怏怏不乐:“你也是?”
听她这么问,甘融顿时神色一酸,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别人杀我,我才能反击……人和人之间果然不一样……”
赵广济转移话题:“这么说来,有太鼓声才证明是安全的,如果听不到太鼓声,就说明它来了。”
甘融果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毕竟这只是适应本作世界观才给出的面板,实际运用上还能有许多的空子可以钻。
就像况其多的【逻辑病毒链】,听起来很弱,操作起来全靠他本人的凶残,也让他排名仅次于蔺加三了。
甘融问:“虚无就是那个水鬼吗。”
赵广济掏出锤子,黯淡。她紧紧攥着锤柄,开口。
“鬼是莱利。”锤子发光。
“此处有鬼。”锤子黯淡。
已经没有“鬼”了。
这里什么都没剩下,只有一片死寂。
她转向甘融和尔伏:“我们动作得快点,按照它这个贪婪的性格,不把我们吃掉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紧张感骤然降临在三人心头。
尔伏说:“我们要怎么出去。”
对啊。
怎么出去。
甘融试探性地问:“我信仰你不可以吗?”
赵广济挑起眉梢淡淡哼了一声:“你真的信仰我吗?你可是连名字都没说——那我问你,信仰的定义。”
甘融略一沉思,说:“这我回答不上来。”
“对某人的极端信任。”尔伏不由顿了一顿,“对神应当虔心。”
赵广济不免加重了声调:“是这样。退一万步讲,就算放低条件到‘不允许说谎’,那也应该会有很多聪明的人会叙诡的吧,所以聪明人通常没有信仰。”
甘融定定地看着她:“但是我足够信任你,既然你创造不出铁棍,就把我们脚下的船拆了,重新搭建台阶——只需要站一个人就够了,五米的距离,他和我的身高,足够你勾到出口。”
“你不怕我自己跑了不管你们?”赵广济略一思考,当即同意了她的提议,口吻严肃,“我不会把你的信任当做某种可以炫耀的勋章,人凉薄到不珍视情感,就要小心引火烧身。”
不愧是广济首席,她说这话的时候,她们的头顶模模糊糊地响起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飞溅的碴子噼里啪啦敲击着玻璃面。
就好像发誓后遭天谴会掉落的五雷轰顶声。
赵广济:“……”
赵广济:“我真会带走你们。”
甘融点头。
她们按照说的那样把赵广济送上了出口,赵广济踩上尔伏和甘融叠加的人梯,手一撑就上了玻璃层。
——她一上去就知道不好了!
虚无根本没离开,它虎视眈眈守在外面,因为三个人它吃不掉,只要守着出口,就能像守着鱼塘,总有飞鱼要跃出水面。
那只手,虚无的五指张开。
五指合拢了。
从赵广济刚才踩下去的那个点开始,她穿的裤子和里面的皮肉,正沿着腿骨向下流淌,露出底下森白的骨骼。
而那骨骼,也并非完好。
它仿佛被极强的酸性物质腐蚀,表面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并且正在快速变得酥脆、发黑。
而那融化没有丝毫减缓。
赵广济正拼命向前逃离五指的聚拢处,肌肉因过度使用而灼痛,但这疼痛是熟悉的、属于活人的。
紧接着的一步,她的右脚正要踩实——
一种绝对异常的触感从脚底传来。
她踩空了!
——甘融扔出刀来把玻璃层砸碎了。
碎得彻底,清脆的响声何其耳熟。
先前的雷声……先前的雷声!来自于此刻!
赵广济从高处坠落,摔得很惨,骨头已经砸碎了。
她眯起眼睛,剧痛之下看向与她隔了几米的生死不知的二人,发现尔伏也是半跪的状态,甘融更是躺地上了。
口腔里全是血腥味,源源不断的血腥味,赵广济忍着剧痛说:“时间……是时间!”
她在对天说话!
【问天】!
眼前的黑暗也不再是光线的缺失,到来的,是自我认知的消散。
她没有被拖走,也没有被吞噬。
只是在包裹她的那片绝对的“无”之中……被寂静地抹杀了存在。
与生存本身相对的,是无边无际的虚无,它藏身于液体里,寄生在洪水里,在污染区里随时出现,只要你遭遇过它一次,它就永远追逐着你。
那个存在。
这个存在。
可怕的虚无,没有人能逃脱,你找不到出口,它守在每个角落。
这种存在甚至不能说出来,当你意识到它时,你其实是被锁定的状态了。
赵招娣……赵招娣……
瓦解。
消……散……
大脑一片空白的人,是被一阵剧烈的摇晃给颠醒的。
漆黑的眼瞳中满是茫然。
“你是?”
面前暖融融的人和冷冰冰的人对视一眼:“完了,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这是哪里……?
好像……是个车站?
她环顾四周,只看见漆黑里一盏明亮的灯,被五花大绑地缠着,用一根丝线绑在两个人的腰上,看起来还有点滑稽。和善的那个人把丝线扯长一些,给她也绕了一圈。
——她突然感受到冷。
她说:“我不记得我是谁了。”
“你……你叫赵招娣。”有着金色眼睛的另一人说,“我贵姓奥哈拉……这位是我的拙荆。”
洋鬼子扯什么谦称,说的明白吗。
而且谁问你了?赵招娣猛然睁大了眼睛:“我——”
“赵招娣已经死了,她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弯着嘴角的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力气超大,根本无法说出一个字,“嘘。不要说,你会有新名字的。”
她狭长的眼瞳闪过冰冷弧光:“我不会已经死了吧,奈何桥上走一遭?”
对方矜持回应:“能和你一起走,那当然好。”
赵招娣多疑,她默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突然感觉到冷。
手指发起抖来,彻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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