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拉比阿尔曼多更早的意识到这个家庭正在缓慢死去。
在那些因为父母矛盾而不安的日子里,她越来越黏阿尔曼多,哪怕是睡觉都不肯和阿尔曼多分开。十二岁的伊斯拉躺在粉色的公主床上,她雪白的小手一边布娃娃一边紧紧地抓着阿尔曼多的手,黑色卷发的小公主仰着头忧虑的望着哥哥,细声细气的询问道:“阿尔,爸爸妈妈会分开吗?”
“不会的。”阿尔曼多捧起她的小手轻轻亲吻她的手背,十七岁的男孩子眉目依然稚气,但是肩膀宽阔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样子,仿佛能承担起妈妈和妹妹的命运一般结实。他微笑着俯下身轻轻亲吻伊斯拉的鼻尖,兄妹俩如出一辙的金色眸子里倒映着彼此的身影。伊斯拉也微笑起来,可是恐惧与忧虑依然像乌云一般萦绕在她的眉宇间。
爸爸今晚又没回来。
听着隔壁的卧室声音渐熄,伊斯拉从床上翻身而起,赤着脚跑过走廊。她站在母亲的卧室门外,面无表情的听着里面发出的混乱的声音。
这件事绝对不能被阿尔知道。
伊斯拉摸了摸担忧的绕着她的腿打转,发出细细的呜咽声的露娜,她抬起头再次看一眼那扇紧紧闭合着的大门,平静的走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她睁着眼睛,却依然等阿尔曼多敲了门才发出刚刚睡醒一般的声音,像每一个平静的早晨那样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阿尔曼多在厨房做饭,他小心翼翼的把鸡蛋打进锅里,拿着轻巧的锅铲小心的给鸡蛋和培根翻面。个子高挑的男孩子在厨房里相纸忙碌的小蜜蜂一样给全家人准备早餐。伊斯拉站在楼梯上环顾客厅,达维德不在,玛利亚也不在。
在饭桌上,阿尔曼多一直微笑着,他殷勤的给妹妹切好松饼淋好蜂蜜,又把一份早餐放在托盘里,端着托盘上楼轻轻敲玛利亚的房门。哥哥真傻。伊斯拉这么想着,在听到楼上传来的尖叫声时,毫不犹豫把装满热牛奶的玻璃杯推下餐桌,玻璃四下飞溅,发出清晰地碎裂声,温热的牛奶泼在她的腿上和裙摆上。
她平静的坐在餐桌前,听到急促的下楼声时转头眼眶里就包上了一汪眼泪。阿尔曼多大步冲过来一把把她从餐椅上抱起来,他让妹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小腿仔细检查。幸好他是个有经验的大厨,牛奶的温度不冷不热,除了弄试衣服并没有造成烫伤。
伊斯拉抱着他的脖颈轻轻啜泣,阿尔曼多怜爱的拍抚着她瘦削的脊背。冰冷的目光从高处落下,她没有抬头,只是更加用力抱住了阿尔曼多。
这个家庭已经病入膏肓了。
达维德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外遇,可是他的冷暴力和漠视罪无可恕。伊斯拉将小说翻页,而玛利亚,天真,愚蠢,但这并不是她的罪孽。风吹起她额前的发丝,她漂亮的黑色卷发如云雾一般堆砌在纤弱的肩头,金色的阳光穿过她纤长浓密的睫羽,如同教堂里平静垂眸冷眼旁观世人的圣母像。
圣母像圣洁、端庄,且冷漠。
伊斯拉不在乎爸爸,也不在乎妈妈。
她只在乎阿尔曼多。
困在漩涡中的阿尔曼多无法看清,但是坐在高台上旁观的伊斯拉很清楚——阿尔曼多就是这个家的精神支柱。
爸爸和妈妈,都是为了阿尔曼多而不肯分开。
在阿尔曼多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在球场上迸发激情的时刻,年幼的伊斯拉早就旁观了无数场父母之间的博弈。达维德有钱,有权,但却没有办法抹除儿子对母亲的依赖。玛利亚深深地憎恶着让她变得不幸的达维德,可是阿尔曼多是她第一个孩子,是她所有爱与温柔倾注浇灌养大的树,她无法从达维德手里抢走阿尔曼多的抚养权。
在阿尔曼多不在家的时候,玛利亚要么在画画,要么在发疯。
走廊尽头的画室里,玛利亚总是一边喝酒一边画儿子的肖像。年幼时呆呆的举着蛋筒,冰激凌球掉在脚边的阿尔曼多,第一次穿上拉齐奥球衣的阿尔曼多,穿着南瓜裤和可爱的娃娃领衬衣小马甲,咧开嘴露出小虎牙的阿尔曼多……那无数张伴着酒精的画是她见不到阿尔曼多的日子里唯一的慰藉。
而帮助玛利亚成名的《金瞳拉斐尔庇佑苍生》,那张画也是根据阿尔曼多的肖像画改的。
七岁的伊斯拉看着玛利亚趴伏在那副巨大的画作上痛哭,旁边的达维德冷冷的漠视着这一切,他低下头对着伊斯拉温柔地说道:“伊斯拉,你不可以这样,你要永远为阿尔曼多而活。”
这个家庭如同一棵大树,当你在早上推开窗户,发现几个人合抱都抱不拢的大树在一夜之间倒下,那一定不只是因为这一场暴风雨,而是因为树根早就生病了,这场病如死神的镰刀,收割了树的生命。
阿尔曼多像每一个意大利男孩,喜欢足球,喜欢打游戏,喜欢跟朋友们待在一起,他们成群结队在学校里穿梭,对路过的漂亮女孩们轻佻的吹口哨,却不带有一丝邪念。女孩们也喜欢阿尔曼多,这个贴心的男孩子永远愿意为她们提供帮助,而不觊觎她们校服下年轻的身体。
阿尔曼多一直认为他的家庭幸福美满,父母开明,达维德和玛利亚几乎不缺席他的重要比赛,伊斯拉和露娜都是他的妹妹。他眼中的世界是干净而美好的,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了他演戏。
可是戏剧总有落幕的那天。
在阿尔曼多十八岁生日前,达维德对玛利亚提出了离婚——他发现玛利亚想要偷偷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意大利。
这是压垮玛利亚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彻底疯了。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和达维德抗衡的力量,她无法带走阿尔曼多,这让玛利亚决心要让达维德承受和她一样的痛苦,她要像根刺一样永远让达维德和阿尔曼多之间裂痕巨大。
死亡,是最惨烈的报复。
扭曲的认知引诱着玛利亚走向深渊,她点燃了她们的家。
因为感冒而在家休息的伊斯拉被烟雾呛醒,露娜大声吠叫着在她的门口打转。玛利亚在客厅里疯狂的旋转跳着不成型的舞蹈,她尖声大笑者,把手里的伏特加酒瓶砸到各种角落。高浓度的酒精加剧了火势,熊熊大火中女人发出哭泣一般的笑声,伊斯拉感觉自己的大脑中有一根线断了,她冲进厕所打湿毛巾,捂住口鼻冲下楼一把推倒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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