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三月,繁花盛景。
戚琼醒时,恰能窥见窗外探进的柳枝。她撑起身,随手披过披风推门出去。
微风拂面,群鸟跃然水上,带起潺潺水珠。
不同于金碧辉煌的宫城,此院幽静雅致。绿意爬上墙头,放眼望去,竹林细细密密地挺立在院中。
四方清幽,穿过游廊,仰头看向漆白院墙。她轻抚眉梢,记忆停留在中毒之际。
那时恍惚,识海中似乎出现了画中仙透明的虚影。
“叮叮。”
似乎惊讶她会主动联系,画中仙开口:“你已经昏迷一月。”
戚琼裹紧披风,抿唇道:“是了,一月。若非她,我早就没命了。”
她回去换了衣裳,梳头洁面,准备去寻汪瑜。
此时慕怀朝正支着额角坐在石桌前,他眼下青黑,神色疲倦。那日戚琼识海混沌,气息微弱,他冒险侵入其中控制她的身体,得以暂时压制毒素。
若让戚琼知晓,只怕要对他忌惮。
然人非草木,他几番思量,终于决定逐步道出真相。母亲曾说,人与人之间,不可只有欺瞒。
“戚琼。”他缓声道。
戚琼已穿上广袖长裙,脚步轻快,闻言欢喜道:“有好事?”
“其实,我没有千岁。”慕怀朝坐在静谧的石洞内,指尖轻扣青州残卷,“再有一月就是我十九岁生辰。”
戚琼脚步一顿,依旧轻笑回应:“竟如此年轻?故意说老是怕我不信服,我能理解。也好,日后游山玩水你我可谈笑畅聊,免得拘束。”
“你作为器灵,前途极好啊。”她呵呵道。
慕怀朝刚放松的身体骤然紧绷,指腹绕着残卷打转,进而道:“我实则并非画中仙,而是同你一样的修士,手中也有一张残卷。”
“哦?”戚琼应声,“十八岁的元婴修士,很好,你也是仙洲人。”
察觉出她语气中的意味不明,慕怀朝又道:“你我虽相隔万里,却近在咫尺。我究竟如何且看来日,今日说清是不想彼此心有芥蒂。”
“可你依旧能通过它掌控我的身体,根本不需要我化作动物,不是吗?”骤然掐断联系,戚琼拔步远去。
她记得画中仙出手相帮抑制毒素,不该贸贸然发火引得他翻脸……
面对一个元婴修士,她完全没有反击之力。
闭了闭眼,她重新展眸。曾经在那个魔窟时,其中最小的那人与她年纪相仿。二人同病相怜,为彼此挨过打,比旁人多几分信任。
后来他们相约出逃,她被抓回才知道,是小师兄透底只为让她做饵以求脱身。后来,小师兄死了,是她亲自动的手。
汪瑜也好,画中仙也罢。她不喜亏欠,更厌恶羁绊。她宁可明明白白地做交易,堂堂正正地做恶人,也不愿以情为丝让人成为它的傀儡。
“画中仙”莫不是与爹有关?
他对她无条件地倾囊相授,是否抱有目的。这目的又是否会危及她的性命。她脚步沉沉,走到门前才发现一团蛇恹恹缩在角落。她驻足打量,才又跨过门槛。
一队侍从恰从院外经过,抬眼扫去,一个个皆身着宫装,长发高高盘起。领头女官迈着碎步,上前恭敬行礼:“仙师是要寻汪仙师吗?”
戚琼颔首:“有劳。”
女官便在前领路,所到之地无不青砖绿瓦,仆从成群,别院占地之广令人惊异。
她问:“此乃何处?”
女官细细说明:“这里是郊外别院,乃长公主殿下赐予我们公子的。一月前汪仙师带您来此,为了换取丹药,汪仙师答应留下为皇室铸一件法器。公子善机关术,国主便将仙师请到别院,命公子负责接待。”
长公主的儿子?
她隐于俗世,对于皇室知道不少。如今的皇室乃是篡了前朝的皇位,长公主本为皇后,其子就是太子。一朝改朝换代,身份尴尬的前太子殿下只得远离俗世,幽居别院,说难听些就是圈禁。
他是凡人,不会锻造法器。此番恐怕是公主在后运作,若儿子能得仙师几分青眼,最好是交谈甚欢,往后日子也许能好过些。
天底下的母亲,大都是爱孩子的。
思索间众人已走至另一处小院,戚琼远远看去,只见水边有一对年轻男女。
青年坐在案前,身形清瘦如鹤,正捧着一只机关木鸟。即便素装也难掩生来矜贵,他眉眼柔和,宛如雪中青松。
汪瑜难得穿宽袖长裙,乌发散落在肩侧,衣袂飘然,正饶有兴致地微微垂首。春寒未褪,她脸颊稍红,好似红梅。
用明珠玉璧形容二人,最为贴切。
女官咋舌,缓步近前,“公子,汪仙师。”
汪瑜美目上挑,一息间踏步而来,“薄雾未散,你又畏寒,这么早跑出来做什么。”
这段时间戚琼都是她贴身照顾,对方身体如何,她怎会不清楚。
戚琼吸了吸鼻子,挂上一贯的笑脸,“我这么穷,你说,救命的情分怎么还?不如就用那颗……”
汪瑜携着她往前走,“解毒丹原本就是天机府赠给皇室的,恰能治你的毒,但还不算珍奇。我再炼一件法器,于双方都不亏。再者。”汪瑜侧目,“我交友只看性情不看修为,恩人给的断没有转送的道理。你便勤加修行,日后再救我一次罢。”
行至水畔,那男子待人淡漠疏离,不谦卑亦不骄躁。视线移到汪瑜脸上,他微微点头。
汪瑜介绍:“这位是此间主人,制作法器这段时日,我们便是住在他的别院。”
戚琼眼神在二人脸上打转,我们大小姐铁树开花啊。这人看大小姐与看她,眼神中分明有细微的差别。
汪瑜搓搓她的手,嘱咐道:“先回吧。”
朝那公子示意后,不过眨眼,她们又落回竹林小院。屋内铺有地笼,戚琼手脚渐暖和起来。汪瑜坐在旁,以灵力探查她的身体。
“当时走得匆忙,羊大仙与狗大户很担心你。若无菜花蛇,我也无法及时查出你中的是三尾蛇的至毒。他想跟着我们,为压制你的毒,一路蛇鳞都落了一半。”
菜花蛇蜿蜒过来,殷切地弓身,学着人的样子叩首。
戚琼依言打量它丑陋的身躯。每每去黑山采药,她总能遇到这条蛇尾随。先前还以为是此蛇心怀不满,想要伺机报复。到最后,竟是他救了她。
她忽而道:“菜花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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