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那药师殿两个蒲团,也不知哪传的,说是若男女一同跪了,二人或可有一段情缘。”
紫棠道:“若是良缘,便可携手拜高堂;若是孽缘……那就是要反噬人身上了。”
“就是说碰上了不对的人,那至少有一个人,得经历肝肠寸断的苦。”
“或有人说,往往是用情愈深那一方,要苦多些。”
衣素越听越哭笑不得。前面暂且说得过去,这后面愈发胡编乱造起来。
却见此刻那门突然被仆从推开了。
文兰扶着司马晏晞,她一脸高兴模样。
“看这样子……”紫棠也喜上眉来。
衣素却有点惴惴不安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没道德,但是……女配开心,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她眼巴巴看着司马晏晞慢悠悠往这边来了,跟着文兰说话:“你说他应该就是不愿意吧。”
这一刻衣素真的很烦。
她默默在心里添上第七和第八个烦恼:她为什么没有千里耳和顺风眼。
殿门将一切隔绝,那是她们作为丫鬟所触及不到,也不能触及的。
好在有跟着进去的一等婢女藏不住,小声絮叨:“刚才在殿里也是一波三折啊。蕲公子本来是和小姐并肩排着的,结果殿内那师父非要跳出来,说看着蕲公子病态,排在前压不住后边的人,歇歇再拜药师,硬生将人给换到最后谭家小姐旁了!”
衣素和紫棠就差把耳朵贴人嘴上了,前头那个丫鬟急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蕲公子没一会居然就起身了!”
“他说自己因这佛香浓郁有些不适,想来无福承蒙佛祖庇佑。需要到殿内偏房躺一躺。这不,早已进去了,留谭家小姐落空了。小姐只能与三皇子并了,往年小姐哪一次不是自己上香叩拜的呀。倒是陈家小姐,真真心阔大度解人意,也只是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讲。”
一时间姑娘们长吁起来,都有些心绪复杂。此刻那殿门终于是开了,男男女女从中走出,神色都各异,好有一番看头。不消说女子桃腮,连几个男眷都有些压不住唇角笑意。
衣素只急朝里看去,果真。那空着的蒲扇旁跪着一个削肩女子。
她焚香跪拜,而众人于身后大笑着开门皆出。
总是不受待见的。
司马晏晞春风拂面,傲着颈淡淡眺看。
“小姐,我扶您起来。”
谭温书指尖从香炉上松开,这边远远看着。
忽地,她站起身体突然僵直不动了。接着竟生生偏头歪软向一旁!!衣素微不可察地屏了瞬气息,堪堪看见那门内遮挡处一道年轻人身影大步跨出。
……
司马晏晞怎么也没想到,若非他滞留殿内,也不能如此快地接住了那女子!
她真气得不行了,连看都没多看,拂袖恨恨离去。
衣素再一次巴掌拍响眼角。她睁开眼。
不对。
小姐!小姐等等我啊!
……
殿内雕刻精美仙山图案的博山炉腾起云雾,从那雕花窗棂可看到外面平波清漾。
城西寺由南半部分主殿堂和北半部分园林组成,也常有普通百姓人家来祈福上香。不过近几日派了人把守,平闾乡民也知晓是那些贵族子女来修功德,自让道避留。园林有个不大不小的湖,蜿蜒九曲的亲水栈道拐线陡折,沾染团团湿气,洇开了一片水墨。
司马晏晞在湖心亭的茶室里,和一众小姐们执笔细描。
“你当真要进去?”紫棠却是看她。
“怎么啦。”衣素莫名其妙,紫棠收回手去,摇头时小小的两髻微微甩了甩,“那你去吧。”
衣素跨过木槛时只道自己成了和尚。虽说她没有丈二,但也摸不着头脑了。那室内明明也立了许多丫鬟婢女啊。
直至立在一旁笑眯眯的空什法师走过来,问施主们,今日要抄多少字啊。
早在来前紫棠便跟她说过,城西寺可谓长安城内最不忌三六九等的好庙了。佛祖面前人人平等,他们小厮丫鬟也可跪神拜佛,师父们也尊唤一声施主。倒也可解释缘何对乡闾百姓同样大门敞开。
不过她说这寺也不全然通透。
只是衣素现在很不通透,她想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
也没人告诉她,这茶室是入了的人都要抄经啊!且看着旁边一从小鬟们肃脸净手模样,敢情人家是诚心修行来的!
……
算了算了,佛祖在上,她还是勿见血脏了老人家的眼。
于是便硬着头皮坐下来,哆哆嗦嗦展开那纸面来——南无阿弥陀佛!什么繁体字!?
司马晏晞垂睫静落,提笔秀然端庄,谭温书苍白着脸色被邯郸扶进来时,她也只是淡淡抬眸觑了一眼。
此处何地?此时何时?她知晓,且识大局。
这厢衣素坐在很远的后面,对着手下歪歪扭扭的字给自己洗脑:什么宋体行体,她这是衣素体!繁文就算了,还用毛笔,她气得剜了眼窗外前仰后合的笑丫鬟,冷不丁被空什法师那温煦和蔼的嗓音吓得手一抖:“施主,抄经时要专心啊。”
……好容易捱到最低的三千字结束,却听法师又循循蔼笑:“施主们,请回向罢。”
……
衣素混在念回向偈的人群里,麻木蠕动嘴唇。“愿生西方净土中,九品莲花为父母……”
“……花开见佛悟无生。”
“不退菩萨为伴侣……”
细听,她是“唔唔嗯嗯哈哈呃”。
却见高什法师立于她身前了,温和微笑看她。半秒,笑意从唇角上了眉眼。衣素:“……”
“施主不是这里的人。”
衣素一愣。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分不清,他说的这里,指的是哪个这里。
“高堂庙宇,世人只求不了自身时,才来求佛祖。”他笑笑,很淡很疏浅,“施主尚且能救得了自己。”
高什法师真的高深起来:“你便是你自己的救世主。”
*
衣素出来便是一顿暴打紫色海棠。紫棠连连求饶:“别打了别打了,你看这湖多好看啊。”
湖面起雾了。
淡淡云烟如浮萍一样,像栽入水中的空雾花微绽。陶渊明写过停云霭霭,那这便是行云霭霭。
衣素凝望了一下远处绵延伏身的山脉,雾气堆积。
“要降雪了。”
“今日是十月十六。此年冬天来得早,想来也合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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