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知远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又谈崩了?”
待他回到父亲身边,听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低下头,神色间透着几分动容,轻声道:“父亲,他只是想要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而已,您何苦如此...”
江世衷看着他,目光锐利,语气听起来毫不客气,“裴玧白如此天真也就罢了,我真想不到你也会问出这样的话,在我这个位置上,每走一步都凶险万分,无时无刻都在提着脑袋生活,他不懂权衡利弊,我必须懂。”
“你这两日,不也经历了这么一遭?”
江知远抬眼,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又很快敛去。
紧接着他就听到父亲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那个混小子,整日疯疯癫癫的,你跟他有如此深的交集,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江知远转身,没了刚才的精气神,厌厌回道:“我小时候,只有他一个朋友。”
“哼!”江世衷甩袖离开,“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朋友往往是最可能将你拖入深渊的人。”
不。
不是这样的。
江知远在心中默默反驳。
都不是这样的。
“哥?”江知音忽然冒头,走上前来,看着他愣愣的模样有些奇怪,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挽着他的胳膊往自己院里去,“在这愣着干嘛呢,快来给我选衣裙!”
江知远语气沉重,“你为什么要选择嫁给裴玧白?”
江知音撇他一眼,轻哼一声,“噢我知道了,你也觉得他心中有人了是吧!我可了解过了,不过一个舞姬而已,在我面前连提鞋都不配,我可是丞相府大小姐,有什么比不过她的。”
江知远有心劝道:“他们两心相悦,你嫁过去只有坏处没有益处。”
“我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江知音扬起下巴,十分自信。
丞相府门外,裴玧白脚步很轻,他站在门前的地面上,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丞相府的朱漆大门,象征着权利与无上恩宠的御赐匾额高悬于正门上方,将他的身影衬得愈发渺小。
“秦卫...”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掺杂了数不清的沙子一样沙哑低沉,“若是我少时便发奋读书,考取功名,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好好保护她了。”
“公子。”秦卫心底也很难受,看着他这般受制于人,只觉得心如刀绞,“可是...”他还是想提醒道:“公子您方才太冲动了,越是这种时候,您越该谨慎行事才是。”
裴玧白缓缓摇头,眼底依然是一片黯然,“我并没有那种靠谨慎就能换取更好的结果的本事,眼下这般,已是最好的权宜之计,若是一昧思量权衡,我将要失去的东西只会更多。”
“可是公子。”秦安忍不住开口,“您就这样把专管盐铁的商局拱手相让了?这可是整个晋熙堂的根基。”
“盐铁一项的营生,素来在朝廷纷争已久,摆脱他,或许晋熙堂才可以走得更久更远。”
秦安:“那江大人会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只是对我手下留情了些,顺便想个由头让我不得不应下第二个条件罢了。”
裴玧白紧接着吩咐道:“我与这江大小姐素不相识,从未有过接触,秦安你去查一查,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是。”
这之后的一整个下午,裴玧白都在处理晋熙堂的事,一边移交盐铁之务,一边应付着来自母亲的盘问。
然而这次,陈曼文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因家产分割而恼怒,她只是温言细语地关切了几句,又不动声色地趁机将事情原委探听清楚,当最后得知商局是被丞相府收去时,她竟笑出了声,反过来宽慰裴玧白道:“这是好事啊,正该与丞相大人多走动才是。”
裴玧白无心和她细细交流,敷衍着问过几句安后便遣人送她离开。
直到秦安带着江知音的消息回府后,他才终于抽出空来歇息了片刻,而如他所想,江知音的这门婚事的确存在蹊跷。
据秦安所言,江知音暗中和几位伙伴合开了不少铺子,甚至还包括两家赌坊,但因她们不善经营,几乎全部濒临倒闭,甚至亏空了不少,几个人拿自己的银钱已贴补了有些时日,最重要的是,两家赌坊皆有赌徒闹出了人命,她们虽设法暂时将事情压了下来,如今却为筹得赔偿银两急得焦头烂额。
这几位都是官家小姐,如此抛头露面的行事不敢暴露一点,也不敢告知家中,只能一个个自己琢磨着藏掖下来。
而这其中的小头头,也就是江家大小姐江知音,便把心思放到了裴家。
秦卫“嘿”地一声叫道:“公子,敢情这千金小姐是想嫁给您,拿您的银钱去填帐啊!哎呀她这想的也太美了!”
裴玧白却是缓下了好大一口气,“既然如此,就都好说了。”
-
崔芷其实还没想好要怎么去面对何水怀,她的记忆中停留的部分还是没有能够救下他的那天。
那些个关于他伤情的消息,此刻一遍遍重复在她耳边,让她对推开眼前的这道木栅栏更心存畏怯。
她害怕去面对。
害怕接受这个因为自己而导致的糟糕的结果。
也害怕看到她身边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位亲人,却落到如此下场的场景。
“怎么办呢...表哥。”崔芷坐下,倚靠着栅栏。
在她还能记得的幼时的画面中,崔水寒是她几个哥哥里最喜欢的一位,他那时年纪也小,却从来不像旁的孩童那样顽劣哄闹,也从不故意找年纪更小的几个妹妹的麻烦。
他身边常跟着两位小厮,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书册,一到空闲时候便坐下来仔细阅读。
父亲说他开蒙早又聪慧,或许未来能考个状元也说不定。
对啊,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舞刀弄枪的人,似乎天生就是一个读书人的模样。
可是这样的人,在十几年后,却成为了一名杀手。
所以。
他本该是高坐堂上的文臣的,如今手中却沾满了鲜血。
崔芷闭上眼睛,像不愿意探寻自己的过往那样,不敢对他的曾经有丝毫揣测,总害怕会牵扯出什么更深重的痛楚,使其沉沉压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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