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妻扭打顾怀袖,冯邦宁吃了酒,本也高兴,一见浑家杀到,早没了主意。
见内人撒泼,顿觉丢人,哪里肯依?
一头老菜帮子,一头新嫩叶芽,见那河东狮撕打小情人,顿时又气又愧,把酒也气上来了,便上前拉扯冯妻。
这不拉便罢,一动手时,冯妻便认定这死男人回护小妖精,便一头撞在男人怀里,撒泼似得吼叫:“贱没廉耻的老狗骨头,到明日死了时,不使了绳子扛子!”
众人见闹得不像样,姚旷等人也不好在旁干看着,遂上前来解劝。
这却不好,冯妻带着下人,皆是陪嫁的心腹,自然心怀不平,见有人来帮衬,唯恐自家女主子吃亏,主子爷打不得,这些帮闲的难道也打不得?!
于是众人吆喝着一起动手。冯邦宁带来的下人一看场景不妙,自然回护主人,就两方从人对打。
冯妻捉着顾怀袖厮打,冯邦宁掣着冯妻不让她打,冯妻又对着冯邦宁厮打,姚旷阻拦不及却被扯断了腰带,两方人马扭做一团厮打,前来相劝的客人皆被牵连进来,看得人重重叠叠,越发多了,店家真是呼天抢地阻拦不及,只好上报了五城兵马司,出动了一干衙役才将场面镇住。
带上公庭,逐一细审,不许馋口。
原来却是两口子对打,却闹到如此地步。五城兵马司的长官倒也松了一口气,家务事毕竟是小事,其中一方又是手下的亲女,倒也不曾为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罢了。
却说两口子一身狼狈、鼻青脸肿的回到冯府,欲要关起门来论一论家务事,没想到一进门,王希烈倒等候多时了。
王希烈不耐烦地堵上来,先声夺人地诘问道:“都督不是说‘咱们散后再聊’么?我都等候你多时了!”
冯氏夫妻瞠目结舌,两人面面相觑看了半晌,冯邦宁这才明白自家老菜帮子怎么会知道自己今日的行程,还如此准确的杀入地方。他顿时怒火冲天,嗔目切齿道:“好你个王希烈,原来是你这措大,背地里嚼舌头,人前唆调!”
王希烈听这话,顿时怒气冲冲,“果然是粗鲁武夫,言而无信罢了,居然还诬良为盗!从此后咱们割袍断义,耻与尔等为伍!不屑与尔等一桌上吃饭!”
他还委屈上了!?还要割袍断义?谁跟你有情有义了?!冯邦宁只觉得天打雷劈,从不曾见过如此不可理喻的人。
还不等冯邦宁有所行动,王希烈一甩袖子,气咻咻从自己眼前掠过,昂首阔步地向府外走去。冯邦宁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梗死!
王希烈到了府外,四顾一望,见马车边候了一人,正是脸上青青紫紫的姚旷。
姚旷一见王希烈出来,立刻流露出苦笑道:“我一见冯妻找上门,就料到是你的手笔,还能再缺德一点儿么?”
王希烈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见他衣服也皱了、腰带也断了,头发凌乱、眼神疲惫,倒有三分不好意思:“我就救他一回,此后再不与我相干。”
“傻!”
王希烈得意地挑起一边眉峰,故意看看天色、漆黑一片,还在宵禁之中。故意学着先前姚旷的语气:“张相公绝不允许家中门下肆意违反制度。”
把个姚旷堵得瞪眼翘舌一句话说不上来,半晌才猛地跺脚:“我这都是为了谁?!”
已是戌牌时分,张居正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全楚会馆,从西厢传来书声琅琅,是敬修在用功准备明年的乡试,张居正并不打扰他,径自走进书房。
姚旷见相爷回来了,忙将书房的蜡烛点上,拿出一盏福仁泡茶来递给张居正,又指着书桌上的一摞拜帖道:“大人,这些是诸位大人送来的拜帖,属下按轻重缓急排了序。”
语罢,又从旁边另捧出一封,“这份有些特殊,投帖之人并无官职在身,只是一个秀才,属下不敢擅专,请大人自验。”
其实并不用姚旷特意说明,在一摞大红色拜帖中,只有姚旷手里拿得那份是雪白雪白的,分外扎眼。
张居正最看重姚旷的地方也是在此,若论才干,姚旷并不是最出色的,但是论及心胸,却为人称道。如此等事,大人们呈上的拜帖,他分疏得明明白白,但是无官无爵之人的拜帖,也不会傲世轻物地随意处置。
通常名帖有‘白帖’与‘红帖’之分。其中‘白帖’使用较为廉价的白纸书写,是南北朝以来交际通名的常制,在百姓中常用。
而许多官宦富贵人家里,名帖的材质已颇为讲究,陆续流行过以大红销金纸、红绫、红毡甚至大红绒做底制帖。由于名门望族争相投送此类帖子,后来渐渐地,‘红帖’的礼仪性已远远超过‘白帖’,交际通名中使用‘红帖’反而成为崇礼的表现。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丧葬白事中,主人邀请亲朋好友、里中邻居等观礼、助丧的请帖,以及客人赴丧时通名的‘丧刺’,皆为白纸。这也是‘白帖’使用最为普遍的一种情况。
能给当朝首辅递拜帖的,皆是钟鸣鼎食之家、诗礼簪缨之族,自然皆是‘红帖’。
张居正接过那张‘白帖’,问道:“是丧帖么?”
姚旷不语,张居正随口一问,并不希图对方回答,兀自看了,上书:
东桥之子,应天府顾峻,拜上。
却原来是故人之子!投帖之人是顾璘之子顾峻,说来顾峻只与张居正有一面之缘,真正与张居正关系相近的是顾峻的父亲——原湖广巡抚顾璘。
张居正五岁入学读书,十岁通六艺大经,是远近闻名的江陵神童,十三岁参加乡试,单凭他的年龄和声威,原有中举的希望,可是他落榜了,是当时的湖广巡抚顾璘拦了一下,他对监试官说:“此子将相才也,早些发达,原无不可。不过,最好是让他迟些,等到才具老练,将来的发展更是无可限量。”
顾璘试后特意邀请张居正入宅,告知他此事,并将自己的儿子顾峻叫出来,对顾峻说:“此荆州张秀才也,他年当枢要,汝可往见之,必念其为故人子也。”
张居正一生都十分感激顾璘的良苦用心,“在我年少时,思虑未必周全,然心感公之知,思以死报,中心藏之,未尝敢忘。”
三年之后,十六岁的张居正参加乡试,顺利中举。十六岁的少年举人,仍然是天才中的天才。若要类比普通人,那话就没法说了。
张居正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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