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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破船

小说:

重生,然后集邮大佬

作者:

扇九

分类:

现代言情

骆知舟,人送外号,“阎王愁”。

主要愁在两个方面:

第一,无不可治,不管受了多重、多偏门的伤,哪怕濒死只剩一口气,或者身中奇毒,诅咒缠身,骆知舟都能捞回来。

第二,无钱不治,出了名的要价高昂,越有钱要的越多。灵晶不到位,就算人死在脚边,他也不会低头看一眼。

治疗能力强到离谱,同时也难伺候得离谱,阴晴不定,脾气刻薄,阎王爷见了都发愁。

——时冕透过银铁面具,仔细打量眼前惴惴不安的黑发少年。

人很瘦小,他刚才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孩,但年纪应该和他差不多大。

浑身是伤,脸倒护得严实,只有额头蹭破了块皮。血污、灰尘、泪痕,混合得乱七八糟,让他的面容瞧上去有些滑稽。

衣物陈旧,一看就知道家境穷困,不过教养良好,还挺有礼貌。

双肩畏畏缩缩地向内凹陷,头下意识低垂,证明平日里忍气吞声成了习惯,眉心皱痕和抿得紧巴巴的嘴唇,又能窥见一点性格里的倔强。

不管怎么看,都和他印象里的骆知舟相去甚远。

同名同姓?还是说……

“你多大了?还没有进行灵核检测?”时冕问。

“十五岁,二月份生的。”

少年的回答和想象中差不多,甚至比时冕还大几个月,他生日是六月十四日,刚过不久。

应完前一个问题,少年舔了舔干涩的唇,头垂得更低:

“我……我妈生病了,要喝药。我家没钱给我去做灵核检测。”

时冕沉默。

灵核检测经过联盟补贴,费用已经降低许多,做一次只收五百灵晶,任何正常家庭都负担得起。

可对方显然没有生活在一个正常家庭里。

他的话里只提到“妈妈”,看来父亲在人生中完全缺席。母子二人在暗街上生活,很可能母亲也没有正当身份,只能做些见不得光的工作。

日子本就难过,妈妈还得了病,难怪长到十五岁都没做灵核检测。

这么说来,骆知舟的确是后起之秀。

分明是十级灵核的绝世天才,放到哪儿都是人人争抢的宝贝,却不为任何一所军校出身,也没有加入战队或公会,突然间就冒了出来。

可惜时冕上辈子和骆知舟的接触仅限于耳闻,不放在心上的人,他从不费劲去记长相。只模糊记得对方样貌普普通通,既不多惊艳,也没有丑到伤眼睛,实在想不起细节。

也就无从判断眼前这个惨兮兮的少年,究竟是不是日后那位闻名遐迩的“阎王愁”。

时冕想了想,还是决定确认一下:

“你的灵核拟态是什么?”

【灵核拟态】,是所有人开始修行的第一步。

灵核首次被点亮后,就能以另一种形态被召唤到现实里,故名拟态。

这种拟态共分两种类型:有实体的叫具象型,无实体的叫能量型。

比方说时冕,他的拟态就是那双匕首。

长且直的是主刃,负责进攻格挡,取名“贪狼”;短且弯的是副刃,负责辅佐偷袭,取名“廉贞”。是具象型。

而路斐尔则为能量型。

能量型较为特殊,在点亮度达到20%,觉醒本源属性前,几乎没有用处。

但觉醒之后,便会拥有远超具象型的作用范围,一般会根据属性成为需求灵活的术士、辅助或者治疗。

身为联盟公认的“第一治疗师”,骆闻舟的拟态却有些特殊。

他并非治疗师最常见的能量型,而是具象型。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广阔的能力作用范围——

少年对恩人有求必应,尽管对自己那个破烂记账本感到羞耻,还是召唤了出来,左手拿本,右手持笔。

“就是这个。”

他不好意思地说,“可以写字,但写下来十秒内就会消失,账都记不了……很没用的拟态。”

时冕差点笑出声来。

大名鼎鼎的“生死簿”,没用?

没有任何限制,只要能量充裕,写上治疗指令就可以瞬间实现。

等到后期,笔一提便能随便奶满全队,顺便清除毒素等负面隐患的神级拟态,叫没用?

这话要是给联盟那群自视甚高的治疗师们听见,还不得气到吐血。

隔着面具,时冕深深注视因发育不良,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少年。

错不了,就是他知道的那个骆知舟。

没想到随手在暗街帮了个人,就帮到未来的第一治疗,他这运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要知道,日后多少人散尽家财想巴结对方都来不及。

有句古话怎么说的?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骆知舟现在过得这么惨,他要是趁机把对方招入麾下,慢慢培养,以后不就多了个唯自己马首是瞻的强大治疗师吗?

但时冕也就想想,没打算付诸实践。

一方面,他不喜欢这种趁虚而入的感觉,好像在欺骗感情。

另一方面……上辈子,时冕其实不太喜欢骆知舟。

“阎王愁”的名气,一部分可是见钱眼开、踩高捧低、漠视生命的恶名。

他今天的境遇是可怜,但日后发达了,所作所为跟那个叫诺邦的治疗师又有什么区别?那些将他视作最后希望,乞求他伸出援手,却付不起诊金的人,他何曾施以过怜悯?

最后召集遴选人员时,联盟也邀请过他,却以“条件开得不够”为由惨遭拒绝。

虽说那场遴选最后就是个笑话,但面对地球的生死存亡,依旧只考虑个人得失,足可见其自私自利。

这是人类的劣根性,时冕不会过多置喙,但他不乐意与这种人深交。

骆知舟再如何厉害,也不是值得托付后背的队友。

时冕的语气冷淡下来:“我知道了,最后一个问题。”

被他的态度转变刺了一下,骆知舟收起记账本,暗暗捏紧拳头。

眼底划过自嘲和苦笑,他压抑着情绪,表面依然恭敬:“您说。”

“你既然说自己住在暗街,应该从小就在这边生活。知道哪里的店会做见不得光的生意吗?”

“见不得光?”骆知舟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您是想找那些,呃,”他委婉措辞,“不那么正规的交易行吗?”

时冕点点头:

“帮忙指个路,就当我帮你一把的报酬了。”

“这种小事……”

怎么能跟帮他的恩情相比?

“帮你对我而言,也只是小事一桩。”

瞧出黑袍人想要两清的态度,骆知舟背在身后的手又在掌心掐了掐,按捺下自尊心受损的酸楚。

这是事实。他清楚。

他从小就清楚。

世界是不公平的,有些人,尽管能像现在这样看似平等地交谈,实际根本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黑袍人热心又强大,天赋想必也很高,有着那样威风凛凛的灵核拟态,日后定然一片坦途。

而他,弱小、自私,又缺乏能力,生在暗街,大概率也会死在暗街。

他们只不过短暂地相交了一下。

但那又如何?

对黑袍人来说,帮他可能只是随手而为;可对他来说,失去这笔钱,还有继续挨打的后果,都难以承受。

和救命之恩也没差,怎么可能这样就两清?

骆知舟不喜欢欠别人债的感觉,但他更讨厌因为别人拥有的太多,所以理所当然觉得不用还了的家伙。

他和黑袍人是不一样,可以说天差地别,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想要做到最好。

骆知舟低下头,盯着脚尖,第一次没有顺从黑袍人的意思,只说:

“我妈是黑医,我平时给她当助手,经常跟这种商家打交道。您想买什么,不妨碍的话可以告诉我,也许我知道那家店有,可以直接带路。”

黑袍人看着他,过了一会儿。

“通行证。”他说。

骆知舟眼睛一亮,这个他还真知道!

“塔的通行证,对吗?”他确认,得到肯定的回复后,非常自信地挺起胸膛,“我认识一家店的老板,私底下专门搞这个,我马上带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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